“我要进去看看他病了没有,你拦我做什么?!”谢清元怒道。
云松把泡面还给她,站在门口纹丝不动,耐心解释道:“师叔,谢哥哥睡了,你现在进去吵醒他,他会更难受。”
谢清元一下子就熄火了,哑了声。
云松继续说:“不如先去将药和热水备好,无论谢哥哥有没有生病,都可以以防万一。”
“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
她的行动能力极强,说完就往药房跑,云松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色中,眼底似乎闪过一道寒芒,随后他朝反方向走去了厨房。
谢知归性格急躁,容易关心则乱,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下午谢知归通红的脸和手,他打了很多个喷嚏,但当时她玩疯了,压根没在意。
现在悔的她肠子都青了,为什么没早点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好啊?!
一路上她光想着怎么补救,以及怎么和弟弟道歉,压根没注意到某人不对劲的地方。
第二天,谢知归的情况果然不妙了。
他发起了高烧,意识很快模糊,谢清元喊他也没反应,皮肤烧的通红,鼻息虚弱,紧蹙眉头,难受地哼哼唧唧,云松熬了退烧药来,一点一点喂了进去也不见好。
谢清元急得在房间里不停走动,坐立难安。
她擅长捉妖打架,看病切脉是一点不会。
又听到谢知归剧烈咳嗽,胸口起伏猛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谢清元等不了了,当即打算出去找她师父来看看。
“等一下。”云松把她扯了回来。
谢清元皱眉看着他,语速很快,“干什么?你难道有办法?”
云松看向床上被病痛折磨:“有。”
谢清元有些迟疑,但云松从一开始就很冷静,此刻也是,谢清元选择暂时相信他。
“你有什么办法。”
“稍等。”
云松放开她,走到了床边坐下,把谢知归扶起来,身体靠在自己怀中,随后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刀,割破食指,让谢知归含着。
“诶?!”
谢清元快步走过来,不解地问:“你这是?……”
云松并未抬头,注视着谢知归慢慢舒展的侧颜,淡声道:“师叔您忘了,我的血可以入药。”
谢清元这时才想起,她这个小师侄是半个药人,可她还是有顾虑,“他不懂道法,喝了你的血会不会有后遗症?”
云松摇头,“放心吧,我不让谢哥哥有事。”
他挤压食指第二节骨节,让血液会自己流入谢知归口中,省了他还要费力吮吸。
一个小时后,谢知归灰白的面色逐渐有了好转,体温也在降下去,谢清元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云松让他重新躺了回去,被子盖好手脚和脖颈,防凉气再入身,又让谢清元去拿了点温水和毛巾。
谢知归虽然退烧了,但还是没醒,深陷梦里,有时候发出一两声呓语。
谢清元没听的很清,心里急,就轻声问在给他擦拭身体的云松:“他在说什么?”
云松:“好像在喊人。”
“谁?”
“明匪玉。”
“谁?!!”
谢清元一个晃神,差点撞上身后尖锐的桌角,她撑住桌面勉强稳住了身形,看向嘴唇还在微微张合的谢知归,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敢承认的猜想——阿归,你不会是……
她不死心般低声又问:“你确定没听错吗?”
云松:“没有。”
“……”
那个怪物,怎么就阴魂不散了?!!
谢清元双手捏紧了桌沿。
云松听到细微的木头碎裂声,抬眸就见谢清元的手指已经嵌入了桌木中,而她仿佛察觉不到痛一般,眼眸中长出无数血丝。
“师叔,你的手?”
“没事!”
谢清元闭眼深吸一口气,将冲动的情绪压了下去,“云松,我要出去一趟,你留下来照顾他可以吗?”
“好的,师叔。”
“有劳你了。”
“无妨,我应该的。”
谢清元大步朝门外走去,伴随着血液从拳头缝隙里流出的滴答声,在她经过的地板,留下了一条鲜红细长的血痕,一直延伸到门外,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地里。
她一走,云松嘴角便勾起了一抹笑意,眼里哪还有半分敬畏之意。
他起身把大门关上,然后回到谢知归身边坐下,把毛巾水分拧干,继续给他擦拭汗水。
谢知归应该是做噩梦了,呼吸很急促紊乱,擦脸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摇动脑袋,神情痛苦。
云松耐心等他的挣扎小些了再继续。
突然,谢知归抬手抓住了云松的手臂,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某个名字。
云松无声微笑,放下毛巾,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塞回被窝里,又像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睡觉一样,轻轻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