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这都是建议!不过我虽然被你连夜喊来这破地儿,但我仍跟江阿姨是一队的啊,我无条件支持江阿姨。你就别去找张漾了。”
“不可能!让我干什么都行,就这个不行!”盛京把酒瓶朝桌上一砸,迸出许多酒沫来:“我就想弄明白当初的事情,我就想跟他好好的谈个恋爱!为什么这么点简单的事情会弄得乱七八糟!我想谈恋爱,我也想过安稳日子,我他妈有什么错!”
“哎消消气消消气。”周觉深端来酽茶给他醒酒:“那照你这么说就是张漾不识抬举了,跟你在一起这泼天富贵都不要,闹什么别扭呢。”
盛京推开茶水,落寞地定在沙发里。
迷离的灯光铺在脸上而显更加五官清晰硬朗,黑眸中带着压迫感的幽暗,他躬身手掌在从下巴滑到后脑来回搓。
似乎要将所有问题的源头都给搓出来似的。
张漾跟他闹什么别扭……有些事总得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吧?
他失忆了,不记得任何东西;在海上也是情有可原,张漾有救生圈,谁知道一转头就被海浪给扑走了?
他只是一个凡人肉.体,有太多东西分身乏力,难保有错处,毕竟谁能做到十全十美?
那既然这样,他犯下的错总得包容一下吧?不能不让他一点错也不犯吧?
盛京胸口疼痛难忍,浑身上下跟敲碎了再重装起来的一样。
“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埋头闷声呢喃。
周觉深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勉强笑了两下:“不能这么说,张漾难道一点错也没有?我看他现在跟孟望好着呢,在你面前装情深搏你怜惜。我跟你讲盛老二,你越是自责懊恼,张漾就越得意,他巴不得见你为了他难过,到时更有理由的拿捏你。”
盛京默声。
每逢夜深一个人,他脑中无数次闪过这个念头。
张漾在他眼里,简直像瘟神般的存在。
他对张漾的感觉总是与现实背道而驰。
张漾应该市侩、左右逢源、贪财爱权……活成资料中与他心中最丑陋的模样。
这样,他还能对这个曾经的“替身”甩手的干脆利落点。
也不至于他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万一呢?
因为这三个字,他暴怒过,也百思不得其解过,不过终究化作怒火发泄在张漾的身上。
与其他之前不肯见张漾,倒不如说是不敢,尤其是在他对张漾做出诸多次推开的“动作”后,似乎也明白,他越来越没有底气与自信面对那人了。
——盛京,我真的恨死你了。
医院长廊中的这句话,午夜梦回时总会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回荡。
他只是犯了错,不至于恨吧?
盛京眼眸一凛,倏地起身,将身旁那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想明白了?”
喝了太多酒之后,猛然起身鲜血直冲脑门,盛京眼前一黑勉强站住,脑子晕乎乎的,但他只想着一件事:“他怎么能恨我?”
在偌大的场所包厢内,他身形不稳地急匆匆离开。
“哎、这什么跟什么啊。”周觉深听的不知所云,捞起西装外套跟了上去。
—
大雨倾盆落下,幸运小镇被大雨模糊成虚影。
盛京时运不济,去找张漾淋了一路的雨,晕痛的大脑沉甸甸地坠着他,视线模糊。
雨水重重地砸在地面,将天地融为一体。
明亮的车灯在雨夜打着微弱的光,幸运小镇大多泥土路,车没开出多久便陷进了淤泥中。
余成等众人带着伞与手电筒跟在后面。
“在那等着,谁他妈敢跟过来老子一枪毙了他!”
泥泞的小道,盛京板整的裤腿与手工定制皮鞋凌乱不堪,他整个人在着绝望的黑夜中狼狈地跑到张漾那里。
见到那扇金丝楠木打造的外门,似乎见到了剪开乱麻的工具。
酒精的驱使下,盛京迷迷糊糊的,只能勉强维持欲望的清醒,他自己甚至都解释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张漾。
他敲着那扇门,急的咬牙切齿:“张漾、张漾!张漾你出来!”
大雨在屋檐拉下一层水帘,他狠厉的声音犹如利刃划开水面,在狂风暴雨之中极为嘶哑。
“张漾!开门!艹、你出来啊,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别把我当个垃圾一样蒙在鼓里!”
“你们一个二个都是清醒人,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是不是?你出来,出来!”
“我的心不是石头,是他妈肉做的!凭什么都瞒着我!”
门页被拍的乱颤,可任凭盛京如何崩溃发疯,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张漾越是沉默,盛京越是心痛。
似被捅进一把刀,剜着皮肉来回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