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只有盛京粗重不规律的喘息,似乎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而沙发坐垫上零零散散铺着几张a4纸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贴着张漾的照片。
——那是余成查出来的。
眼下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余成咬咬牙,梗着流了一层冷汗的脖子出列把文案整理好,然后状若鹌鹑:
“……盛总。”
“为什么这些照片上张漾的脸上没有痣!”
“这是张漾他六岁时期……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七八岁莫名长出来了。大概是发育期?”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明明他亲自问过张漾的,张漾当时告诉他这痣打出生就有了!
盛京颓然坐下,心慌道:“张漾……张漾他亲口告诉我他没骗我!他说的都是实话!”
为什么现在……
究竟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
他只是想弄明白当初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总会出现不该有的纰漏!
“那这照片我总不能作假呀……盛总,我向您承认,自从我进了盛氏后除了您和夫人老爷,最熟的就是张漾了,我清楚他的大部分事情。我是真的不忍心,尤其是我上次去医院见过他母亲之后。”
余成伤心地皱眉,语气怜惜:“虽说我才来了一年不到,但我能看得出来张漾他是真心喜欢您的。”
盛京后背登时绷得僵直,心跳漏了半拍,打断他:“当然了,不喜欢我喜欢谁。”
余成抿了抿嘴,“盛总说得对。既然身为助理,我认为我有必要把张漾调查清楚,于是我走访过他的小学、高中、大学三所母校,在他小学老师的其中一位手里,我找来了这些照片。”
他弯腰将文件递给盛京。
那文件第一页,便是张漾年幼时期,俊俏的五官还未张开,但从青涩的眉眼中仍能轻易看出此人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为什么之前调查的时候没有这些现在又突然有了?我他妈派人调查过张漾两次!”
“……”
盛京火完,立刻察觉,便立即吩咐首席保镖:“去查!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查出来。尤其是三个学校的校董-从他们嘴里掏,一定能掏出来点什么。”
收到指示保镖一刻不停歇地离开这个战.争之地。
吃了豹子胆了,敢在他盛二头上动土!
盛京一手握着文件,示意余成继续说。
“额,已经没有什么能说的了,我查到的东西和认为的疑点都在这了。”
盛京已经察觉到了,而在这件背后整件事情的主导者,身份一定是权贵头子那批人里,否则他们没那么大胆子更没这样大的权利!
余成警觉:“是不是景家?这么做对他们的益处是最大的。”
盛京掀起眼皮,冷飕飕地问他:“你认为景明是假的?”
“不不不不不,我不是,我、我、”
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盛京冷哼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单凭一个余成就能查出来这么多东西,这群人估计早就跟明镜儿似的,就是不说。
没人想告诉他。
“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查,敢他妈让我查出来是谁……”
盛京黑眸眯起,胸膛氤氲起一团怒火。
“查出来想怎样,烧了他全家还是再开车撞一次人?”
江晚愁踩着高跟走路带风,身穿碧青西装,身上佩戴的成套爱马仕珠宝简单奢华,在阳光下泛着直刺眼眸的白光。
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盛怒。
“夫人。”
他们微微欠腰。
盛京也腾地站起身,发愁道:“妈,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我怎么来了!你小子又在偷摸着打算给老娘惹什么事出来!”江晚愁将手里的文件袋子朝沙发上啪地一摔,怒火中烧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
“你车祸才多久,脑子里屁大点记性,现在想一出是一出了!不是找到人了吗!不是已经求婚了?我前儿听小望说你又去找内个……谁,张漾了?你找他干什么!好日子过够了又想给老娘惹事是不是!”
盛母盛宗宏与几个肱骨之臣打拼盛氏几十年,在刀光剑影的贵族斗争中早就练就一身野兽般凶恶气场,在面对亲儿子时更甚。
“惹什么事啊,我就想查明白当初的事儿,我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混沌下去吧!”
盛京语气似乎低了几个调。
江晚愁双手抱臂,看着执拗的盛京胸口起伏了好几下,道:
“有什么好查的,就是景明!我说的,老管家你不信,连我也不信?”
“妈,这件事就让我自己查吧,你就别管了,盛氏有够你忙的了,我自己能行!”盛京听见这句话就炸了。
人人都说景明才是,就连查出的证据也在偏向景明,甚至他本人也是无比坚信的,可内心总有个声音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