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他说得再多,张漾也没回应他,只是将雪莲先放进冰箱进行一个简单的处理,然后独自回卧室。
门板紧紧关着,密不透风。
孔思寻抹了把脸,情绪激动过后身形笨重地离开。
屋外星光黯淡,春风料峭。四面八方的黑云向深蓝色的幕布中央堆积,天穹中惨淡得没有一颗星点。
卧室房间中十分沉寂,张漾整个将自己裹在被窝里,乳白色的棉被缩成一团。
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笼”中,那些细碎的哀怨和喘哭泣得尤为清晰与明显,极为压抑地钻过窗边缝隙,飘向无垠的天穹。
高山鳞次栉比,形成一道高高的屏障,将一切物质回弹向渺小的小镇,随着风声细细密密地钻紧盛京的耳朵。
黑色豪车急停医院门口,医疗团队紧急就诊,整栋医院都陷入兵荒马乱。
“病患呼吸道衰竭,快上呼吸机!”
“推高压氧舱!”
苏白跪在被推进氧舱的病床上,就着盛京手臂血管扎了一针申捷。
余成被从睡梦里薅起来,还打着哈欠:“怎么回事?”
“高原反应加严重缺氧。随行团队的那几个人还在搜救,只有盛总被我们在距离山脚八百米处发现。当时整个人都陷入昏迷。”
秘书喘着粗气,身上还残留许多冰碴化成的水渍。
余成腾一下就醒了:“什么!老爷和夫人通知了吗?”
秘书摇头,表情沉重。
此时保镖首席也慌张跑出来,明显紧张得不行:“盛总在急诊室,要不要跟老爷夫人通电话啊,大少那边怎么办?”
盛京在登山前跟他们这群人交代过,如果没死,不能跟盛宗宏他们透露一丁点。
可眼下情况危急,如果在急诊室迟迟出不来的话还得签字。
余成一咬牙:“通!立马通!盛总找人算账就算我的!”
“……”
冷风簌簌,在次日晨曦停下。
张漾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起床时脑子整个人都飘乎乎的。
“咳咳!”
他咳了咳嗓子,干涩像被粗粝磨过的一样,立刻疼出几滴生理泪水来。
“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洗漱。
在刷牙时手背不小心撞到玻璃杯,顿时被碎片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来。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有知觉地收拾好,将伤口放在水柱中消毒。
淡淡的血色流向水槽,他目光淡淡地漠视着,也不去包扎。
这时门铃响了,他才回神去开门,开门的路上膝盖又撞倒花瓶,土壤和碎片洒了一地。
似乎一切都在预示着什么。
张漾深吸一口气:“随便吧,你们都随便吧。”
他缴械似的后退,饶了几步再去开门。
余成眼圈乌青,嘴角噙着血渍,白皙通红的脸颊印着清晰的指印。
“余成,谁打你了?”
张漾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余成神色颓然地抽走手臂,后退了几步。
“小少爷,盛董事长和夫人下令,让你去见他们。”
余成声音小小的。
“知道了。我给你抹点药,你先进来。”张漾想再伸手,但却被躲过。
“小少爷,别为难我们这些下属。”
“余成你……”
余成把头垂得低低的,从张漾的那个角度看,明显有一半脸颊高高肿起。
“嗯。”
他不再多言,坐上他们的专车离开。
豪车疾驰,将他带到本地最为豪华的酒店包间,那是一间极为宽阔的会客厅,地板边缘四侧被挖空,做成了四条互相连接的细小水流。
汩汩的流着清水,发出悦耳的声响,半扇百万云母屏风后,是两张沉木矮脚桌,高度适量,可盘腿也可坐着。
盛宗宏与江晚愁落座一侧,见他来,面容平常,甚至有些祥和。
“张漾,坐吧。”
盛宗宏眉眼满是善意,示意他落座。
“谢谢。”
张漾一看见他们二老,便知今天大概是场什么宴请了。
他分明看到盛宗宏的笑意没几分到达眼底。
“你母亲叫张芳,说起来,咱们两家还有多年的交情。”盛宗宏沏了一壶茶。
“盛家对我们母子二人的恩,晚辈没齿难忘。”张漾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们。
江晚愁狠狠地扬起一个笑脸:“你有这份心就好,早听说你重情,要是像那种白眼狼,恩将仇报的东西一样,我会很寒心,甚至会懊恼,当年收留了一对怎样吃里扒外的。”
她一开口,便是十足的火.药味,盛宗宏缓缓握住她的手,意为安抚。
“你是聪明人,我们两个老人也没那心机拐弯抹角。”
张漾挑眉:“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二位今天不应该找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