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得有些僵直,生平第一次不敢看陈易的脸色。陈易也不说话,周傅年开始思考他可能不会同意宋竞卿和自己的关系,毕竟宋竞卿和陈易的每次相处,基本看不出和谐两个字。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抿了抿唇,犹豫了许久,决定还是为以前不懂事的宋竞卿说几句好话。可是他刚抬头看向陈易,就发现陈易看着他的脸色变得更黑更冷了,甚至还带着酸酸的语气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要帮他说话。”
在陈易眼里,宋竞卿确实是对周傅年很好,但是别说他了,就是整个世界上,陈易都觉得没人配得上周傅年。
周傅年被戳破了心思,微微红了脸,低下头思忖片刻,又抬眼欲言,陈易又哼了一声:“我知道他人不坏。”但是陈易就是不爽宋竞卿这么轻易就追到了周傅年,他替周傅年不满,从他早上从周傅年那里听到的全过程而言。
他看着周傅年眉眼都透出难解来,又觉得自己像棒打鸳鸯的坏婆婆,清咳了几声,有点半嘟囔地说:“反正他都没有给你准备一个盛大的表白仪式,也没有送戒指给你,你们就在一起,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周傅年自始自终都知道陈易是在为他着想,眼下又听他这么说,怎么还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生气,一时间竟觉得温暖无比。不过他又觉得宋竞卿实在冤枉,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想反驳说不是结婚何须戒指,话到嘴边,却突然脸一热,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他从不撒谎,脸红心跳,垂眸说:“他之前送过了,我没有拿出来。”
他是说之前爷爷送给他的那只青玉扳指,虽然那也不是宋竞卿送他的,但是也算宋家送的了吧。周傅年自己都觉得这种说法过于牵强,他怕陈易发现端倪,于是微微低着眼不去看他,神经紧绷,并且对着陈易生出极大的歉疚来。
结果陈易并没有纠结宋竞卿到底送没送,他又找到了别的理由,更加不满了,“他干嘛那么早就送你戒指,我看他根本早就图谋不轨!虽然他是对你很好,傅年,你不能被骗了。”
明明陈易之前还帮着宋竞卿说话来着,真到了这种时候可劲地找宋竞卿的缺点来说。周傅年怔愣着任他说了半天,听他说宋竞卿脾气不好等等,又听他不自觉地说回宋竞卿对着周傅年脾气还是很好的等等,各种虽然但是,到最后竟然都不知道陈易到底是不同意还是同意了。
陈易说得激动无比、唾沫乱飞,周傅年耐心地等他说完,然后看着他郑重地说:“他不会骗我的。陈易,你和他一样的,都是我最看重的家人。”
陈易愣了一下,老父亲的一颗心闪闪发光,突然老泪盈眶,一变刚刚的强势态度,有点结巴地说:“到时候,我要坐主、主桌。”
一下子就跳到主桌去了,周傅年耳尖红烫,看着陈易总是拿来翻白眼的眼睛雾蒙蒙的又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最终只能心情复杂地抽了几张纸巾给他。其实他口袋里就有手帕,但是宋竞卿早上怎么闹他他都没给,他怕让宋竞卿看见心理不平衡。
高义那边讲了大半天,终于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宋竞卿的人影就倏的飘走了,风都没有这么快。
他跟块口香糖一样,一下子就黏到了周傅年的裤腿上去了,在偌大的片场里当着几百只眼睛,放着椅子不坐,非要单膝跪到周傅年脚边,扒着他的膝盖,饿死鬼缠身似的迫不及待地嗅周傅年身上的味道,“好想年年。”
周傅年措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扒拉,还没从错愕的羞耻中反应过来,就被这一声明目张胆的“年年”砸得满身通红。昨天叫和今天叫怎么一样,这里多少人看着。
幸好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路过,不然刚刚陈易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说那些事情。但是难保宋竞卿不会在别的地方也这么说。
周傅年刚忍住羞愤想提醒宋竞卿,一阵湿热的触感突然如毒蛇一样滑过了搭在膝盖上的手,是宋竞卿在舔他的手。
密密麻麻的细碎电流从周身各处生起,激起止不住的颤抖,他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记着宋竞卿的头还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又硬生生止住了痒意,忍着燥热,把手猛地握成拳藏到了身旁,“别、别胡闹了!”
宋竞卿露出满脸委屈,“就一下……”
“不行!”周傅年脑海烧得起火,都不知道怎么维持意识去接他的话的了,呼吸微微急促,说话断断续续,毫无抵抗力,“反正、反正在这不行。”
他是在拒绝,可是声音又那么好听,微微急红的眼睛堪比世界上最温柔的海洋,一切的一切都在叫嚣着诱惑宋竞卿,落在宋竞卿眼里他的拒绝全成了七分嗔三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