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放这里给我看的吗?”
他向穆从白看了一眼,但床上的人还是在装睡,他就直接翻开看起来。
本子大概是从穆从白刚刚会写字时有的,最开始的字迹幼稚,还夹着拼音,跟着字迹的进步,内容也越来越清晰,简洁有条理地记录了他给自己选监护人的计划。
从怎么策划让他妈离开穆戎霆,到对司雁钦的不满,最后把目标换成了他。
后面到了他这里,同样计划了怎么让他回来,怎么让他同意他留下,怎么让他从穆戎霆手中得到监护权。
中间他们在莲塘镇的几年,大约穆从白没有什么不满意,空了好几年没有动过笔,直到他们到了京平,穆从白的计划就变成了怎么把他们的关系,从叔侄变成情侣。
再之后穆从白计划了怎么除掉他的父母,怎么把他骗到国外,又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最后就是这两年,一开始还是怎么对付穆戎霆的计划,到了后面就全变成了没有逻辑的混乱内容,一会儿是计划他们要回到莲塘镇,一会儿是他们在京平,一会儿是他们在无人的孤岛,直到结尾几页变成了根本看不懂的乱涂乱画。
他合上本子,仿佛看完了穆从白22年的人生。
穆从白终于睁开眼,像是在等他的评价一般,眼睛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他转过眼去,静静地四目相对了半天,忽然把被子掀开,“今天除夕,我带你去看烟花。”
穆从白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提本子的内容,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动,他倏地把人拽起来。
“先去洗澡,你臭死了。”
穆从白不确定地盯着司越珩,又过了许久,他终于下床去了浴室,迅速地洗完澡,换好了衣服,然后又精心地在镜子前扎他的头发,可是怎么弄他都觉得不好看。
司越珩进去,站到他面前,接过了他手里的皮筋,对着他的脸替他扎好了头发,然后贴过去说:“宝贝,很帅了。”
穆从白傻子一样盯着他,突然抱过来,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鼻子抽了两声。
“不许哭,敢哭就不带你去了。”
穆从白立即止住了声音,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这样才乖。”
司越珩捏了捏穆从白的下巴,拉起他的手出门。
顾辑已经走了,他们开车出去,街道上的车和人都格外少,店铺也几乎都关门了,司越珩绕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开着门的炒饭店。
“你有几天没吃饭了?”
穆从白乖乖坐在副驾,转过脸直盯着他不回话,他下车去把副驾的门打开,向穆从白伸出手,“穆总,我请你吃饭,赏脸吗?”
穆从白没接司越珩的手,而是整个人扑出去,差点把司越珩撞倒了,司越珩骂他,“你不会轻点。”
他扬着嘴角肆意地笑起来,“我高兴。”
“白痴!”
司越珩骂了他一声,又大方地牵起他的手,往炒饭店里进去。
这会儿正好中午,等过了午饭时间老板也要关门了,他们就是最后的客人。
老板看到两个牵着手的男人,奇怪地多盯了两眼问:“你们吃什么?”
“两份番茄蛋炒饭,不要加鸡蛋。”
“两份番茄蛋炒饭,不要加鸡蛋。”
两人异口同声,老板更加奇怪地又盯了他们两眼,“不加鸡蛋?”
“不加。”
“不加。”
老板不理解地去炒饭,司越珩找了位置和穆从白坐下。
小时候穆从白对蛋白质过敏,有次他们在外面吃饭,别的不是重口就是不喜欢,穆从白第一次自己开口对老板点菜,点了番茄蛋炒饭,不要加鸡蛋。
那家店就与这里看起来有些像,司越珩看着桌对面的穆从白,不自觉地感叹,“穆小狗,你总算长大了。”
穆从白地脚在桌下夹住了他的脚,对着他一直笑。
“别笑了,真傻!”
穆从白还是继续傻笑,司越珩被夹住的脚勾了勾他的腿,“你除了笑,不会的了吗?”
老板端着炒好的饭过来,手里的盘子都快掉了,不过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把饭放下装作一点也不奇怪地走了。
直到两人吃完饭走了,他立即拿起手机和他的老伙伴说:“我店里刚来了两个男的,他们手牵手呢,跟谈恋爱一样!”
烟花要到晚上,下午的时间这么漫长,又无处可去,于是司越珩把车开到了山上。
大冷的冬天没有人来这种荒郊野外,司越珩把座椅放平下去,爬到了副驾那边,叠在了穆从白上面。
穆从白仰着脸,眼神灼热地看着他,下一刻勾着他的脖子吻过来。
“你不是带我来看烟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