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和一只只知道疯狂进食的猪猡没两样。
冉银看见她这样,却很满意:“瞧这孩子吃得多香,饿坏了吧?下次一定要早点回家。”
周念没有回应,她怕自己一开口说话,胃里的食物就会不管不顾地反涌上来,冲出口腔把真相告诉冉银。
周念感受到尖密鱼刺刮过喉咙的痛感,她却没有丝毫停顿,快速往嘴里塞进一整片牛皮菜。
与此同时,胃部也传来一阵强烈痉挛,剧痛沿着痛觉神经飞快扩散,周念不去在意,报复仇人般加快往嘴里喂塞食物的速度。
周念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毕竟她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得听冉银的话,但身体必须听她的话。
就算身体它很痛很难受,也必须听周念的话把一切忍下来。
一种绝对支配权。
这么想着,周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愉悦,疼痛也变得飘飘然。
殊不知,这样的快感是以扭曲变态的心理做养分,涨潮似的涌,覆盖住周念脆弱的身体和心灵,像针头,像隐蔽的刀刃,在不知不觉中抽走所有鲜血、剔除周身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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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结束和食物的战争。
周念上楼回到房间,刚要进洗手间里催吐,就听见木板楼梯在嘎吱嘎吱地响。
冉银跟在她后面上来了。
周念立马调转脚尖,往床边走去。
果然,十秒钟过后,冉银就推开了房间门。
冉银手里端着一盆凉水,盆沿上搭着条毛巾:“家里没有冰袋,你的脸又红又肿的,我在井里抽了一桶水上来,好在井水是冰凉的。你躺着睡,我给你敷敷脸。”
周念回头看一眼洗手间方向,暗暗咬了咬唇,无可奈何地上床。
周念躺在床上,难受得睡不着,她受不了胃被撑开的感觉。
……好想吐。
碍于冉银就在床边坐着,她除了忍什么都做不了。
胃还在痉挛,痛感强烈持续,周念只能闭着眼睛装睡,还要装得像,装出睡觉时呼吸匀顺的模样。
实在难捱,周念的太阳穴都痛得突突直跳。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鹤遂朝她递来的那一只手,当时的他单手撑在膝头,俯身弯腰,清冷的眉眼英俊得格外醒目。
十分钟后。
周念感觉到脸上的毛巾被拿走,然后她听到冉银离开房间的脚步声,再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时,周念以最快的速度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冲进洗手间里,跪在马桶前吐得头晕眼花。
直到把胃全部吐空,周念才扶着水箱缓缓站起来。
摇摇欲坠的感觉袭来,她的眼前又在发黑,这让周念想到靠在鹤遂怀里的感觉,他的胸膛宽且结实,温热的体温,身上还有淡淡的皂香。
她顺势低头,把左边的短袖子卷了两圈,露出胳膊上方位置。
藏在袖子里面的是一圈红痕,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她当时靠在鹤遂怀里,身体往下滑,是鹤遂接住了她。他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的下坠。
周念盯着胳膊上的红痕看了很久,庆幸它懂事地藏在袖子里,没有被冉银发现。
在它彻底消失以前,它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接下来,周念感受到心里的一股暖流,或许是胃部的灼烧感引起的,又或者是……或者是……她的思绪突然卡住,然后继续往下想——
或者是在那一瞬间,确实是鹤遂接住了下坠的她。
第12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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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冉银要到市里面去,处理周尽商的保险理赔事宜,要待两天时间,和周念一起吃过早饭后就动身。
吃早饭的时候,冉银给周念舀了第二碗青菜粥,把碗放到周念面前时,不满地抱怨:“你说这些保险公司,推销的时候和收钱的时候是最勤快的,等真要理赔的时候就完全变了副嘴脸,不是差这样证明就是缺那样手续,没完没了的走流程。”
周念安静听着,没接话。
这个周末对周念来说是自由的,三餐都不用在冉银的注视下完成,她可以想少吃就少吃,甚至还可以不吃。
就当是过两天吃放纵餐的生活。
吃完早饭后,冉银回房间换了身衣服,随后便出门了。
今天周念照旧要出门写生,平时的周末,她吃完早餐就要带上画具出门,没有留给她额外的时间催吐。
而在这个不一样的周末里,她不用去附近的公厕,可以就在家里催吐。
催吐的时候,周念可以不用借助任何工具,甚至可以不用扣嗓子眼,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胃里面的东西全部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