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忙回屋里请了郎中出来,看着匆忙穿上外袍但依然显得儒雅温和的郎中,岳明归觉得有些眼熟。
努力思索时,二人转身离开,打算明日一早去找人询问,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我家娘子和平日一样,未有异常。”
农院里,霍霍磨刀的男人闷声说到,岳明归继续追问许娘子失踪前做的事情、说过的话、走过的路。
“许娘子可是身体有恙?”
在屋子里观察一圈的韩江清用帕子托着点药渣走出来问。
“是,天生的心疾,不过苏郎中开的药很管用。”
井水寒凉,男人沉着脸泼了一点水,金石摩擦的喀喀声越发响亮
“苏掌柜?”
提起这个姓,岳明归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自己昨日眼熟的人是谁了,那背影和气质,正有些像万通钱庄的苏掌柜。
子衿腹痛,抓了一副药……
找郎中治病……
天生的心疾……
失踪的苏掌柜……
“药铺!”
联想此前种种,意识到药铺有问题的二人迅速转身离开。
刘守仁看着岳明归严肃的表情,立刻派人查找卷宗和记录。果然,这些女子都曾或早或晚看过病。只是,看病这种行为,很正常啊……
“昨夜有一男子,左脚跛,家在无忧巷西面,身高约七尺,家中娘子半夜发急症。这是画像……
立刻着人去寻,盯紧了百草堂,别打草惊蛇。”
岳明归提笔扯了张纸,寥寥几笔勾画出一个人物侧脸来,线条简约但传神。交给刘守仁让他寻人。
“殿下,这百草堂苏郎中有问题?”
目前还没有证据,岳明归摇摇头:
“还没有证据,不过如果是有人借药铺抓药看病之机筛选可以下手之人,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看病乃是人之常情,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无法预料,但如果病人被要求某一日去哪里去药或者传个假消息,总有办法可以把人叫出去,或者……直接跟踪把人掳走。
查到那个跛脚男人后,岳明归没有派人看守保护从而惊动幕后之人,只蹲守在暗处看着。
原本想找一位有武义傍身又聪明果敢的女子帮忙扮作那娘子,但韩江清难得出言阻止,问他原因又被他以姑娘安全为重拒绝。
岳明归自然知道这只是理由,但是他没有说破,只是笑着点头。最终由于身高原因,韩江清败下阵来,照着那女子容貌作了张假面戴上。
百草堂附近则由韩山和刘太守带人看守,一旦确定罪证立刻抓捕。
等了一天没有任何异动,黄昏日落,韩江清便提着包袱,由那跛脚男子陪着,状作去城东看望亲戚。
两人慢悠悠走着,岳明归在后面看的直磨牙。路过归一巷时两道黑影窜出,一人径直打晕扮女子的韩江清,一人撒了一把药粉让他回家。
吸入后没多久,那跛脚男人便浑浑噩噩的转身,有些昏沉的呢喃着回家,向来路走去。
此时以至天黑,岳明归戴着一张假面,瞧着那两人粗鲁的手刀砍在韩江清颈后。虽然知道他会躲,但还是握紧了拳头。
装晕后被人装进箱子送上来牛车,晃晃悠悠出了城,韩江清默默计算着时间。感受到胸腔缠丝一般的闷窒感,他咬破包着最后五粒药丸的纸包,咽了下去。
过了许久,牛车停下,两人打开箱子,见韩江清还没醒,干脆把人扛起来向山里走去。
“你说,算上今天这个,差不多凑够了吧?”
扛着韩江清的人悄声问后面的人,还掂量一下肩上的韩江清。
“够了,只等人到齐,然后开坛祭——什么人!?”
身后人打着哈欠回他,话说到一半,哗一声轻响在寂静林间响起,两人警惕环顾四周。
没有声音,不一会一阵风吹过,枝叶摩挲,发出声响,两人确认无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向山里走去,只是不再说话。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韩江清感觉自己被人放下,扔到了地上。一阵隐忍哭泣声从一旁传来,地上草石硌人,他装作才醒的样子迷茫的睁开眼。
“你们是……”
他轻咳两声,嘶哑轻声问。
此地像是座牢狱,木制的栅栏之间缝隙狭窄,木门上还缠着锁链,两人守在门外,对里面的情形视若无睹。
十二个女子蓬头垢面坐在地上,有的淡然闭目憩息,有的颤抖身体直哭。林子衿坐在角落里,平静的给他讲明了他是被抓来当祭品的。
“祭品?”
听到这个词,韩江清想到了那个所谓的山神,果然:
“就是那个山神,这个村子的人都信,抓姑娘们也是为了做祭品。”
正说着,黑影挡住了外面墙壁上蜡烛微弱的光,将一众姑娘笼在黑暗下。铁链哗啦作响,有人打开了牢门,姑娘们立刻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