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趟，第二次上山比第一次快了一些，到家的时候正是黄昏。
蒋子尧把背篓放下，整个人都靠坐在家里唯一一棵柿子树下边起不来了。
是的，蒋家也有一棵柿子树，枝头也挂着果子，但是远远比不上山里蒋子尧发现的大。而且果皮还是青色的，没有山里成熟的好。
林清如往常一样给他递了一碗凉白开，手中拿了蒲扇给蒋子尧扇风。
蒋子尧今日不是很渴，不过一路上出了不少汗，是该补充一下水份。这会就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歇了一会，感觉身上的汗都下去了，蒋子尧就不让林清再扇了。
“我去冲个澡，你也歇会。”
“好，”林清一整天也就做了饭，洗了几件衣服，并不觉得累，不过听蒋子尧一说要洗澡，还是立马回了屋打算洗好后再出来。
虽然两人是夫夫，但到目前为止，最亲密的也就是牵手和蒋子尧摸他的头了（林清并不知道睡着后某人对他做的事）。
洗.澡这事，林清一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羞红了脸，还是……还是避着点好。
这么热的天，屋内的水都留有余温，蒋子尧也不打算烧水，也没用浴桶，直接在隔间用水冲着简单洗了下。
头发都被汗塌湿了，干脆也洗了下。
这是蒋子尧第二次洗长头发，这里并没有洗发水，洗澡也是用的皂荚，需要在盆里加水放入皂荚反复揉搓，直到盆里的水变得粘稠，就可以洗头了。
——不是一般的麻烦！
这里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并不是不剪发，只要绑起后垂下来的到腰间就好。
但蒋子尧之前是读书人，不怎么下田，活干的也少，长发对他影响也不大，是以，现在的头发已经到大腿附近了。
对现在的蒋子尧来说，之前一直都是短头发，长发打理起来本就不便，更不用说这么长的了。
就在蒋子尧有一搭没一搭的擦头的时候，从窗户里看到蒋子尧的林清打开了房门。蒋子尧听见声音，笑着抬起头。
这副身体长得跟他前世很像，长眉入鬓，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看向某个人的时候，仿佛能感受到满满的情意。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浅浅勾起的薄唇。
正是一副面若冠玉，俊逸潇洒的模样。
远远看着，林清不由想起，成婚前他们是见过一面的，容貌与现在别无二致。
可不知为何，他只觉眼前之人仿佛更加英俊些，气质也更沉稳些，这些时日的相处，也没有初见时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高傲和隐隐对自己的轻视。
蒋子尧走上前来，接过林清手中的木梳，嘴角翘的高高的，刚刚扇扇子，现在又是梳子，他家夫郎真是贴心。
“时间还早，我帮你梳发吧。”
林清眨眨眼，看向眼前含笑的人，肩头已经被湿漉漉的头发湫湿了一片。
“好啊，”蒋子尧眨了眨眼，本就嫌头发麻烦，林清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蒋子尧还是坐在院中的柿子树下，林清身着浅色袍子在他身后站着，长亭玉立。
因着林清现在已经嫁人，身后的头发被一方浅色头巾拢在脑后，低下头，可以看到莹白的脖颈。
林清之前有给几个侄子侄女擦洗，梳过头发，也算是熟门熟路。
他先是接过蒋子尧递给他的布巾，垫在肩膀上，又进屋拿了块来，先是将头发拢住，吸了下水，之后一点一点，认真而仔细擦了起来。
林清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似的，若是以往，别人这样帮他擦，蒋子尧肯定嫌耽搁时间，婆婆妈妈的，不过换了林清，现在的他只觉十分惬意。
大概半炷香时间，头发已经半干了。这时候有太阳，温度也不低，干起来还是很快的。
林清又拿起梳子，自前而后，轻轻梳了起来。
蒋子尧的头发跟他的不一样，林清的头发又细又软，颜色如墨；蒋子尧的则是发质更粗，更硬一些。
这么长的头发足足又梳了一盏茶时间，这时候，几乎都已经干了。
林清又拿了木簪给他束发。这时候读书人都讲究一半束起，一半散下来。他留了一半出来，准备梳同样的发型，就听蒋子尧开口。
“都弄起来吧，又方便又凉快。”蒋子尧一个大男人，火气旺盛，这几天来来往往，没少受天气热的苦恼，这会自然能凉快些就凉快些。
况且，现在负债不少，又有异能傍身，他现在也不打算继续读书。
梳读书郎的发型什么的实在没有必要。
“好。”林清应了一声，十指灵巧的在发丝间穿过，也不知是怎么动作，眨眼间就在头顶挽了起来，被木簪牢牢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