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挫败感，是那种重拳出击，却拳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人抓狂，到最后，那些疯狂压抑在心头无处宣泄的情绪淤积成山，只差最后一根稻草，便可以成倾颓之势。
姜越知有把人逼疯的本事。
小阿姨说的一点都不错。
高雯颖的那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让她最深刻的感受只有一点，姜越知的有恃无恐。
这份有恃无恐的背后，大概率是因为沈最的纵容。
而这份纵容的背后又是什么，高雯颖想都不敢想。
可是小阿姨承诺过会帮她的。
这大抵是到今天为止，高雯颖最后的底气了。
正当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峙时，姜越知的视线越过高雯颖看向了她身后。
高雯颖注意到，下意识回头。
宋星洲不紧不慢的掐灭手中的烟头，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他笑眯眯的举起双手，懒洋洋的示意道：“我刚训练完，这里是出校门的必经之路。”
潜台词就是，我可没想偷听。
高雯颖皱了皱眉头。
如果西中除了沈最之外，谁最不好惹，那宋星洲大概率肯定会榜上有名。
他这个架势的出现，嘴上虽然说着只是路过，可神情中的不耐显然是在对高雯颖下了逐客令。
他在给姜越知站台。
且威慑力不小。
当然这一点姜越知完全没有意识到。
因为宋星洲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会一副智商不太够用的样子。
“怎么了高同学，你还想跟我谈谈心？”宋星洲嬉皮笑脸的模样，语气却并不友善。
即便高雯颖很想质问他，为什么对哥哥见死不救，可是在这种关键时候，得罪跟沈家世代交好的宋家人，显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好在高庄是旁支，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这件事情却是个值得借题发挥的好契机，利用的好，未必不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目的。
“宋星洲，你没事的话找时间去看看我哥吧，他彻底废了，明年高考也不可能参加了，毕竟你们一起训练过。”
宋星洲挑挑眉，不置可否。
高雯颖该说的也都说尽了，没什么再需要补充，她最后愤愤的看了一眼宋星洲，转身离开了。
姜越知目视高雯颖离去的背影，渐渐融入黄昏的暗淡中，在原地怔了几秒钟。
回过神，宋星洲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刚刚被沈最的追求者骚扰了？”
他说话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平时说话一套一套的，怎么到了正事上，跟个小哑巴似的任人欺负？”
姜越知耸耸肩，“女孩子都脸皮薄，我只是不想让她太丢脸。”
“哈？”宋星洲显然并不理解。
姜越知也不解释，转移话题道：“对了，谢谢你出来给我撑腰啊，虽然没什么必要。”
宋星洲气笑了，“姜越知，后边半句完全没必要加的好不好。”
“不过，你跟沈最是兄妹，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不来讨好你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来跟你挑衅？这是还没上位，就受不了妹妹了？”
姜越知也笑了笑，没解释。
“对了，沈最一直没出来，我给他打电话也没打通，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宋星洲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他应该去礼堂录学生代表致辞了，礼堂信号不好，有可能接不到电话。”
姜越知点了点头，准备跟宋星洲告别去找沈最。
可一侧头就看见沈最正好从旁边的岔路上走了出来。
宋星洲瞬间察觉到，他身上的郁气不小。
沈最走到离两人几步远的位置停下，先盯着姜越知，然后才把视线挪到宋星洲身上，语气啐了冰，跌破零度。
“离远点。”
三个字，已经是最克制的警告了。
他还是受不了。
已经忍到极限的神经濒临崩塌。
好在，宋星洲没去做那根不识相的稻草。
他耸耸肩，双手又举起来。
“好好好，你是祖宗，我走了我走了，你们兄妹俩慢慢爬。”
说完，跟姜越知道了别就先离开了。
边走还边嘀咕：“真行，这要是哪天妹妹嫁了人，你还不得发疯。”
......
宋星洲走后，沈最又恢复如常。
身上的戾气迅速消退。
但姜越知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在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自我克制。
克制自己那只随时有可能掐上她脖子的手。
但她反应很快，只游移了一瞬便凑上前，摇着沈最的胳膊问：“你去哪了，我都出去了，见你不在车上，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沈最接过她身上的书包，解释道：“我去录了个视频，因为时间短就没提前跟你说，结果结束后有点事情耽搁了，那边信号不好，接不到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