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是自由。
他双手奉上的臣服,是她可以换得自由的唯一途径。
如果是他厌弃了自己,那么她的下场一定很惨,无非就是被扫地出门,从而一无所有。
她不甘心任人摆布。
谁都不行。
人间丛林的生存法则,从来都不眷恋弱者,依附他人的菟丝花只有死路一条。
他很聪明,什么都看得出来。
可她也不傻。
适当的撩拨,肆意的放纵,无边界的试探,演的半真半假。
那么最后我们再看吧,到底谁是赢家。
“随你高兴。”沈最嗓音清淡,平静开口,不明不白的四个字,多一个都算他输。
可姜越知还是听懂了言下之意,他又任由她去了。
像是没有自觉,底线这种东西,在被一点点蚕食。
“那以后还会做饭给我吃吗?”她弯起眼角,里面含着笑,眉眼明艳勾人。
良久,沈最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嗯?
什么意思?
姜越知有点累了,不愿再去猜,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她想先去洗个澡。
她不置可否的把碗一推,起身准备上楼。
“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但知知,只有一点,别动没用的心思。”
沈最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姜越知挑了挑眉,没有停留。
......
沈最回房间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静静的出神。
半晌后突然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来一只牛皮纸袋,将上头缠绕的白线一点点打开。
里面是一打像素模糊的老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年纪很小,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连补丁都是起毛的状态,站在尘土飞扬的土坝上痴傻的笑着。
后面的几张,照片中的女孩渐渐长大。
可脸上的泥土却越来越厚。
好像她从来没有露出过皮肤本来的样貌。
直到最后两张。
是侧面照片的放大图,在沈氏集团大厦楼下高清监控视频上截取的画面。
女孩脏兮兮的后脖颈满是汗水,被她用随手撩起的衣服一擦,露出一大片黄白色的皮肤。
干干净净的皮肤。
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他的小花猫。
就只是个没人要的傻孩子,肮脏的垃圾而已。
但她的确完好无损的进了城,来到了沈氏楼下,也是最开始沈最发现有人盯梢的那个小乞丐。
小狐狸依旧说了谎。
当然,她说的没错,关于‘姜越知’的信息,什么都查不到,她真的像是凭空存在于世界上一样。
前十七年,她是一团随处可在风,抓不住,看不到。
可沈最发现自己对于真相是什么并不太在意。
因为重要的是,她此时此刻正安静的沉睡在他的隔壁,存在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逃不出他的世界。
这样就够了。
沈最侧头盯着空洞的墙面,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却依旧可以凭着想象勾勒出她此时此刻的样子。
他仿佛黑暗中卑微的窥伺着,贪婪而餍足。
*
之后接连几天,姜越知依旧都是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
周叔勤勤恳恳的接送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多次试图询问过,为什么总是不一起走,可都被无视过去了,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如此,懒得再问。
至少高中这两年,她得夹着尾巴做人,努力的让沈最对她放松警惕。
渐渐的,那天晚上的事情好像彻底被时间抹去了,他们两个人又回到了那种‘一臂距离’似的标准模式里。
但她也不太过多在意了。
毕竟最近真的很忙。
姜越知应该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傍身。
加之“妹妹”头衔的影响力,短短一段时间内,她就已经在班里甚至整个年级,混的如鱼得水、风生水起了。
她忙着学习,忙着虚假社交,忙着装自己很忙很合群。
寻常时候,沈最并不过多关注她,但如果她身边出现了其他男生,他的反应就会明显过激。
但她也不会再像最开始一样忍气吞声,而是找些小茬,偷偷报复回去。
趁他去洗澡的时候反锁他浴室的门,经常在他每天晚上喝的牛奶里放醋、盐或是胡椒粉,偷拿三多的肉块掺进他的饭里。
虽然每次都会被他发现,但他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她的作恶。
其实仔细想来,沈最对她真的算是很纵容了,虽然她一直以来并没有想明白,这些无缘无故的纵容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这样的纵容的确给了她很大的底气和余地。
所以,一次次的试探成功拉低了他的底线。
她也渐渐开始变本加厉。
周五晚饭时间,姜越知跟几个同学一起去了食堂。
一进去,就发现爆满的学生们正三五一群的,聚集在多个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机底下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