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易沉默了,呼吸急促了几分。
“我懂。”他怎么会不懂呢?
谈易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心理出了些问题,算不上病,却已经深入骨髓药石难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洁癖和强迫症其实已经缓解了一些。可一碰上曲成柯,他还是什么成熟稳重风度翩翩全部丢了,他立刻就能变回十八岁时那个执拗偏执的阴暗少年。
他既想每天看到曲成柯,又想让曲成柯对他许下绝不抛弃的承诺。
爱究竟是放手,还是独占掠夺?
谁知道呢。
曲成柯掐灭烟头,轻促道:“你懂个屁。”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谈易那头安静良久,才说了一句。
曲成柯吐出口腔中余存的烟雾,展颜一笑:“看来你真学乖了。不过你信誉不高,有待考察。”
曾经严令禁止他吞云吐雾的金主,不知何时悄然进化成了以关心作借口叮嘱他的……炮友?
他和谈易好像一直是这暧昧不明的关系吧。
谈易似乎也笑了,他说:“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曲成柯坐下,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问道:“为什么?”
谈易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爱你,特别爱你。”
曲成柯垂下头,看向规律起伏的胸口,看着没什么不寻常的,就像他此时的神态,像在看无聊的家庭喜剧。但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脏究竟蹦得有多疯狂。
曲成柯才想起来谈易那边此时大概是凌晨,便道:“你是真不惜命,这个点还不睡。”
谈易低声含糊道:“嗯……就睡了。”
就在这时,曲成柯听见那边传来一声不大的开门声,一道女声模糊地传来:“谈先生,您该休息了……”
曲成柯一愣。
“你在哪?”等那边安静下来,曲成柯发问,“别跟我说在家,鬼才信。”
谈易笑了笑:“这不重要。曲成柯,玩的开心。”
曲成柯蹙眉,妈的,又监视他行踪。他一来气也懒得再关心他的破事,说道:“不用你说。”
他想挂掉电话之际,谈易又低低地道:“我想见你……很想。”
曲成柯心脏微缩,模糊的记忆重新浮现,心头莫名酸涩难当。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这边刚挂断,曲成柯又翻起通讯录,找到汪助理的号码后,手指又顿住了,这会儿是凌晨,现在打电话太不道德,于是烦躁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于是曲成柯知道谈易此刻状态时已经是夜里,从汪助理的口中他得知了,谈易进医院了,他把身体当成不可消耗物品,熬夜加班的事一周能干五天。
于是就在前不久晕在公司,吓倒了一整个办公室的人。
汪助理直叹气,他说谈易不是一朝一夕间就病倒的,他自大学毕业便常年如此,拼了命地工作,简直是燃烧生命才得到了现在的这些成就。
曲成柯哑然。
他们公司那些实习生私下里都议论:“谈总一个黄金单身汉,何必这么努力挣钱,而且这些年挣得也够多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简直是拼命三郎。”
曲成柯心想,大概他知道。
“麻烦你好好照顾他,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
曲成柯他们的下一站在另一个国度,而且会和同去旅游的关俊、詹子同汇合,至于曲挽蔷她还有学业在身,只能满腔舍不得地送家人去了机场。
曲成柯预备带着江禾玫游遍半个地球,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欧洲还未走完,江禾玫就因为反应过度的水土不服进医院了,待她情况好转,两人立刻回归故土。
曲成柯的微博账号几个月没动静,这天晚上却悄然在某个直播平台开了一个房间。粉丝之间通风报信,没过多久大批流量涌进了直播间。
曲成柯刚洗完澡,头发吹得半干,睫毛也还濡湿着,慢慢扇动着,趴着看直播间弹幕。
评论区七嘴八舌,各种问好述说思念,以及各种目的不明的问题。
“主播不卖货。”
“毛巾不卖,衣服不卖,头发也不卖。”
“晚上好,主播心情一般,随时关播。”
曲成柯不管评论区怎么叫嚣,只拣一些不痛不痒的弹幕回复,至于一些关于什么时候回归打算签哪家公司和某知名珠宝设计师到底什么关系之类的问题,统统视而不见。
曲成柯没播多久,因为评论区骂他退圈还直播圈钱的太多,粉丝也劝不住地刷钱。
以直播的形式告诉粉丝他还活着之后,曲成柯被新聘的小助理拉进了群聊。他得吃饭,得养家,不可能坐吃山空。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剧组找上他,他也不管钱多少,时间空的出来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