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其他证据不足,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拿出这段录像。既然已经被她知道,他也没必要再藏。
张芷青喉头发紧:“被送去电击治疗,一定很疼。”
“不疼。”秦之墨说,“没什么感觉。”
长期的药物控制让他拥有顽强的意志,普通剂量的麻药已经对他无效,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能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
但是张芷青要嫁给别的男人,她爱上了别人,那种心脏钝痛撕扯神经血管,日夜折磨,是他能清晰感知到的痛。
离别多年,张芷青不会相信他爱她至此。
她对他早已经有了戒备,回不到两小无猜,这是秦之墨的第二痛。
他感知不到痛,却一直在痛。
张芷青讨厌这里:“我想出去透透气。”
“带你去个地方。”
“好。”
车子开了大概半个钟头,又下车步行十分钟,张芷青被秦之墨带到一座像古堡的地方。
红色房子的古老建筑很壮观,周围环山,入口绕着雾,往里走,雾蒙蒙的视野被阳光透开,入眼一片翠绿,蔓草与花叶中和成冷香,空气清润。
“这里是?”
秦之墨牵着她的手往里走:“我祖父常来的地方。”他指向正前方一排葡萄架:“那些都是他种的。”
张芷青问:“他对你好吗?”
“好。”秦之墨说,“祖父在外面没有私生子。秦回明不学无术,祖父一直任他胡闹,直到查出癌症晚期,祖父为了制约培养让他有危机感,谎称他不是独生子。在得知他杀死我母亲那一刻,祖父选择放弃他,将财产全部转移到我名下。”
“那他知道吗?”
“就算知道,他也未必会后悔。”
秦之墨低头盯着她:“带你来,是想让你知道,祖父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为了保护你,他也在努力遮掩,跟我联手架空秦回明踢他出局。”
“祖父说,要让我们继承的财产干干净净。”
我们。
张芷青眼眶刺痛:“他知道我叫什么?”
秦之墨点头:“他知道你叫青青。”
张芷青鼻子一酸,抬眼望着秦之墨,声音带着哭腔:“他还知道什么。”
一阵风吹过来,葡萄叶簌簌晃动,光影投在他清俊面容,太阳还未落山,他的眼睛里却似映着一道白月光。
“他还知道,你爱笑,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
“你才傻,世上没人比秦之墨更傻。”
受了那么多苦都不告诉她。
张芷青只知道秦之墨对她有特别的占有欲,她一直觉得那只是习惯不是喜欢,不知道这些年他默默为她做出的惨痛牺牲。
那些自保的理智与怀疑,以及对这段感情的不确定,全部都被驱散,她重新为他敞开心门。
她不需要再不顾一切,只需要接住他的喜欢。
从16岁到25岁。很遗憾,错过他的那九年。
“秦之墨。”
张芷青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小鼻音:“我们领证吧。”
秦之墨眸光微动,顿了顿,弯腰拥她入怀。
“好。”
她扬起一张明媚的脸,撕下游戏人间嬉皮笑脸的伪装,用少时纯粹的眼神望着他,她弯唇,软声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为我做的这些,是很早之前就喜欢。”
秦之墨问:“多早?”
“很早很早。”
张芷青说完,期待道:“你呢?”
秦之墨搂着她的腰,大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下来。
“比你早。”
第36章
山上风大, 张芷青又急着跟来,没换平底鞋,她哭了这么久, 上山已经消耗掉她所有的力气,秦之墨清楚她的体力,小时候爬山到一半就耍赖缠着他背,他偏头,看了一眼她脚上的细高跟鞋, 转过身去,半蹲到她跟前。
“上来。”
张芷青两条细细的胳膊搭到他肩上, 上半身倾斜, 软绵绵的身子贴上来趴到他背上,很有分量,但没什么重量, 秦之墨轻松背起她,沿着郁郁葱葱的草丛往下走。
周围五颜六色的层林尽染秋色, 被树木包围的山间静谧。放眼望,能看到赛道上几辆超跑飞驰而过。
张芷青又想起伤心事,将脑袋埋到秦之墨背上, 伤心得克制不住哭腔:“你说要等十八岁, 我们一起去学车的。结果丢下我一个人。”
他错过好多他说过要跟她一起做的事。
秦之墨侧头, 脸颊碰了碰她的额头, 低声说:“你那么聪明,没有我也能学会。”
“我不聪明。”张芷青不承认:“我笨死了, 科目一考了三次, 没有你在身边监督,一刷题我就打瞌睡, 倒车入库学了半个月,驾校师傅都不想教我了,嚷着要退钱。”
秦之墨说:“我也学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