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
“没人过来的。姨娘,可是发生了何事?”
洪姨娘坐在床榻上,披头散发的模样甚是骇人,她思索了一番,又问,“昨夜是谁在外间?”
“回姨娘,是奴婢在外间候着。”
“你昨夜值夜到几时,何时睡下的?”
丫鬟缩了缩身子,有些不敢回答。按规矩,值夜的丫鬟应该是整夜在外间候着的,但大多数时候主子们熟睡后,丫鬟小厮偷偷懒打个盹儿也没人会说什么。可自从上次洪姨娘的病症一夜恢复后,二少爷便叮嘱过此事。
而昨夜,昨夜她经不住困,又睡过去了。
洪姨娘瞥她一眼,心中也有了数。“你直说便好,不会责罚你。是几时睡下的,可曾听见过什么动静?”
丫鬟赶忙跪下,“奴婢该死,没伺候好姨娘,奴婢是······是一更时候···。”
洪姨娘又问,“你怎知是一更左右?”
丫鬟略微想了一会儿,道,“后半夜雨势渐小,消停了一阵儿。奴婢听见墙外更夫的梆子声,便知是一更了。”
“可还听见其他的声响?”
“回姨娘,未有其他的。”
洪姨娘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上前服侍。这一日里,洪姨娘精神恹恹,只得白日里补了几觉。
李远一早回府从丫鬟处得知此事后,赶忙又请了好几个大夫来查看。幸而都说无事,只是未休息好,精神不济罢了。
可之后的几日,洪姨娘的毛病更加严重了,总是会听到些奇怪的声音。说是奇怪,是因为只有洪姨娘听的见,旁人都觉得安静时,洪姨娘说她听见了吵闹的说话声,淅沥沥的雨声,还有从始至终都有的那木头撞击声。
哦,对,洪姨娘也终于想起来,不是木头撞击声,是敲打声。
是木鱼的敲打声。
咚,咚,咚的,一声接一声,不曾断过。
李远特意去书局告了假,在府中陪洪姨娘。可洪姨娘的怪毛病愈发严重了,总是说有看见一个人影在一旁闪过。是余光瞥见的,因此等她扭头再看时,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洪姨娘不仅幻听,还出现幻觉了!
洪姨娘说,她看清了那个人影,是一个披着袈裟的和尚!
可这怎么可能呢?
李府近日并未有生人来,况且,这么大一个活人在府中晃悠,丫鬟小厮又不是摆设,怎么会看不见呢?
连续几日的折腾,使得洪姨娘愈发消瘦,形容枯槁,整个人就像是······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人偶,大有行将就木之态。
此事闹得有些动静,李夫人也差人送了些山参之类的补物过来。连李大人也知晓了,听闻李远请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还言说要带洪姨娘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符之类的。可没成想,洪姨娘昨夜竟然没熬过······
温佑棠听李远说完后,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节哀。
恰好这时,马车也在李府停下了。
大概是又忆了一遍洪姨娘的惨剧,李远此时的状态不是很好,红着眼同温佑棠道,“温先生,我爹大抵是为了让我娘早日入土为安,急着要下葬。可我知道,此事定有蹊跷,我娘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肯定是······”
李远哽咽着,将话继续说下去,“肯定是······另有原因的。烦请温先生帮帮忙,还我娘一个公道。”
温佑棠听他讲了一路,说无触动是不可能的。扶着他要行礼的手,“李公子有如此心意,定能孝感上天,还洪姨娘一个真相。温某不敢妄言,但一定会竭尽所能。”
两人下了马车后,李远领着温佑棠往院内行走。在回廊处被小厮叫走,说是老爷寻他有事。李远连连抱歉,只得另差了一个小厮带着温佑棠先行过去,自己又匆忙的去大厅。
没了李远在旁,带路的小厮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在前方行着,阿成总算逮着机会同温佑棠搭话了。
“少爷,这不是都有丧事了嘛,怎的这府上未见半尺丧幡?”
温佑棠闻言也扭头四处打量了一番,“洪姨娘是妾室,按规矩不可大肆操办。”
又经过了一个小花园和几条小径后,终于来到一个院前。这会儿才瞧见院外挂着白幡。
带路的小厮将他们带到院门口后,行了一礼又匆匆离去。温佑棠和阿成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该等着李远来,还是先进院里。
“少爷,您说,这洪姨娘是为何惨死?”
温佑棠瞥他一眼,“你瞧见了?洪姨娘同你说了,她是惨死不是病死饿死的?”
阿成不高兴的嘟囔一句,“洪姨娘没同我说,她儿子自己说的呀!还说让你还他娘一个公道呢!”他突然来了劲儿,兴冲冲的同温佑棠八卦,“少爷,您说,会不会是妻妾争宠闹的?就像是话本里写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