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八月,赏什么菊花!要赏自个儿回房赏去!”温佑棠语气不善。他侧了侧身子,不想看见阿成那张脸。
日头还没落,院子里还有些阳光,阿成不敢过去,只得在荫处哀嚎,“少爷,阿福都说了,万菊会可好玩了,去年他有幸去过···”
这话被温佑棠抓住重点,“阿福是谁?”
“许府的小厮啊!”
“你又去许府了?”温佑棠转过身狞声问他,“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去隔壁?”
阿成知道温佑棠生气了,直呼冤枉,连连解释,“少爷,我没有啊!阿福也是野鬼,咱们就是晚上出来聊聊,我没去隔壁了,咱们就在门前大街上聊的,真的。”阿成举起手来发誓,“不信您可以把阿福叫出来问问。”
温佑棠冷哼了一声,又听他道,“我也是前几日才看见的,他刚成野鬼没多久,能够看见我可高兴了···”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心愿!”温佑棠直起身来,拍了拍衣襟,打断他的话。满脸一副‘唉,算我倒霉,算了算了,说罢!’的无奈表情。
倒是把阿成说愣了。
好一会儿阿成才明白过来温佑棠说的什么,他哈哈笑起来,“少爷,您弄错了,阿福不找您!他只是等阿香过完生辰就走的。哈哈哈···少爷,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这会儿轮到温佑棠愣了,一张脸像是掉进染坊一般,一会儿青一会白的。最后起身揽足了劲,一挥袖子,将阿成挥到院角。
阿成察觉不到疼,但仍然觉得他家少爷好笑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可爱,“少爷,我错了,您就带我去见识见识嘛!许家的少爷小姐都会去的,求求您了···”
温佑棠甩着袖子,大步往屋内走,恼羞成怒的回他,“咱们什么身家?你说想去就去的成的?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
第1章 七步诗(一)
再说回许府。
许仲阳对温佑棠半信半疑,但事到如今,又只得按他的法子去尝试,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许国公和夫人还不知道宝儿生病一事,许仲阳便借着带宝儿出去散散心的由头,带许妩出了府。
依温佑棠所说的,必须去个“人多眼杂”的地方,符合这等条件的,许仲阳确实知道二三。人嘛,活一世,潇洒不就为了四个字,吃喝嫖赌!但他还真不能带宝儿去这种乌烟瘴气之地。
最后选了个酒楼。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人世间。取得名字倒是附庸风雅,来的也都是文人雅士。
人世间一楼厅里还请了京城里最好的说书人,每日分上下两场,在厅里讲书。这说书人口才甚好,总能将书中情景绘声绘色的展现出来,抑扬顿挫,引人入胜。
许仲阳连着带许妩去听了两天,且都是将许妩裹得严严实实的带去的。听温佑棠说的那么邪门,他还真怕没祛除这眭,又招惹了其他不干净的东西。
第三天,许仲阳让小厮去请许妩,打算动身时,许妩自个儿过来寻他了。她气色好了不少,脸也红润许多,白皙的脸庞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三哥!”
许仲阳知她有话要说,便屏退了下人。
“三哥,我感觉···我好像好了。”
许妩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许仲阳听着却着实高兴,“真的?可还有不适?”
许妩摇摇头,“没有了。”
“会不会是你没留意到?”这怪病许仲阳也没经历过,只是听宝儿描述了一番。若真是根除,自然是好的。但这怪病又不似伤寒腹泻,是显露于表的。旁人也瞧不出有何不同,他也是怕了。
许妩还是摇头,“确实没有了,这几日我也留心着,异状确已消失。”
“那便好!”许仲阳点点头,心里舒缓不少,但还是觉得有什么事压着。
既然许妩的病好了,许仲阳自然不会再让她出府了,生怕又招惹上什么。许妩也乐得自在,躲在自个院中纳凉看戏,多清净。
待许妩走后,许仲阳才有功夫来细细品这事儿。他心里的担忧除了害怕这病去而复返,另外还有一个缘由。那便是治好了这怪病的温佑棠。
说起来,他对这人并不了解。这名医都治不好的怪病,到他这儿却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若是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倒也罢了,但这人要真有点本事·····
倒不是他多心,只是宝儿平日里身体虽比不得男子那般,但也不是人比花娇的病秧,怎么突然惹上了这种怪病,还偏巧了,这温佑棠在此时进了京,又恰好买了隔壁的府邸···不许仲阳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炎炎夏日里,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算起来,派去安庆的人也该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