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要卖地?我可以给钱啊。”
安大宝一头雾水格外焦躁。
“你?丧良心的东西。”听说昨天事端的老人一口啐安大宝脸上。
“屋是雪娃的。你可离远点别让这地沾上晦气,白眼狼一个。”
咕噜噜牛车将身子硬朗起来的两位老人带远。
安大宝被昏头昏脑一顿批,云里雾里错愕中又被扬起尘灰呛了个咳嗽连连。
直到面前篱笆又一次关上才回神,幻想中未来地基消失,连忙向前囔囔。
“你凭什么买这里。这是我的,快给我滚出来……”面对丑娘安大宝习惯性理所当然命令,又在对方骤然接近扬起的拳头中脖子一躲断声。
“谁也不欠你。”明朝雪一步跨上前隔着篱笆拳头划过他眼前,“再说一句我就再揍你一遍。”
“啊!”安大宝在似曾相识拳头中条件反射惊愕摆手后退,扑腾一声重重摔在地面疼痛难忍。
“哎呀呀,怎么能打人呢这真是。”
杨大婶提着盆从溪水旁路过,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劝阻,大嗓门里都是痛惜。
对,被人看到打人她就惨了。安大宝咧开嘴笑,正要垮起个脸哭一哭就听杨大婶高声嗓门又喊。
“安大宝你怎么能打雪丫头?她好歹贴心贴肺照顾过你,你怎么能动手?”
“谁、谁动手的!”安大宝大惊大怒。
明明是他摔在地上,明朝雪好端端站着,怎么成他打人?
“我都看到。”从前边经过的杨大婶比划描述她看见的画面,“你一脸凶恶挥起手要打人,好在老天有眼让你摔倒,你个不知好歹的。”
安大宝百口莫辩。
如今既丢房还没钱,被明朝雪压制的阴影蔓延又气又怕不敢再多留,攥着鸡蛋恨恨一跺脚跑远。
“婶儿好眼力。”明朝雪莞然,巧妙复述前话,“他还囔着钱啊房子啊,吓人的紧。”
她再次感谢昨天,又指指身后小院细心欢喜只说用钱财半卖半送算帮忙看家,
“挺好挺好。”杨大婶听了一耳朵弯弯绕绕,“钱花了也好省得贼惦记。咦,娃你的脸、不太一样了。”
杨大婶凑近细细打量,看她衣着整洁长发梳起,完完整整脸蛋右侧包着一块白纱般布料,看着看着就惋惜。
“以前没看出来娃你长得可俊啊。安家真是作孽。别怕,婶儿帮你相看。”
“我在看草药治脸。”明朝雪摸摸脸颊包裹的净布,坦然指指旁边草木旺盛山林,“山里药多着,我以后会治好脸的。”
“好,当然会好。”杨大婶随口唏嘘附和,安慰几句后急急准备唠嗑。
可怜的雪娃幸好先换钱得房,安家先选秘籍后又想动手抢钱,实在是欺人太甚。
杨大婶的嘴比疾风还更快,最新消息席卷过村。
*
安大宝连摔两天的身子骨疼到躺树下好一会才能继续走,气急败坏踢踏在回家大道上。
幻想的未来最开始就破碎,自重生后就没一件顺利的事。他狠狠一脚踹飞石子。
啪嗒。
石块砸到迎面走来的一群人中。
“谁啊?怎么这么没素质。”被痛击的知青捂着胳膊皱眉,引得众人都往前看去。
被骂的安大宝怒一抬头却顾不得其他,眼睛发亮在知青群中见到最亲切的人,欢喜呼唤脱口而出。
“同书爹!”
孤零零独自站在最外侧,高高瘦瘦戴着圆框眼镜斯文气十足的正是荣同书。
知青为喊话惊起喧哗一片。
“爹?荣同书是他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姓荣的政治出身差人也怪异,臭老九干什么都不奇怪。”
熙熙囔囔讶异声响回荡,两侧正午回家吃饭的村里人都不由探出头。
“满口胡言、谎话连篇。”站在最后方的荣同书莫名其妙,无妄之灾和蔑视称呼让他深深拧眉。
他昨天还觉得明朝雪竟忤逆长辈实属不孝,谁知道一个妇道女流会做出什么肮脏事,孩子都不会撒谎。
今天就被重击。
“我从没见过你怎么张口就胡喊人。”
荣同书听出身被牵连提起,用劲一把拍开对方递上的鸡蛋,气得镜框都哆嗦。
“原来世上有你这种坏胚。污蔑了一介女流不够,现在又来污蔑我。”
鸡蛋咕噜噜滚到墙角磕破。
安大宝解释没来得及出口,手掌被顺带打得生疼,怔怔望着脸色铁青的荣同书只觉陌生。
前世同书爹从没这样凶恶对待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刚听说安家后悔给钱又要去抢,逼得人要上山讨生活。”有消息广的知青打抱不平,“看来说他是灾星还没错,不停扯谎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