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眼珠灵活转动，长喙敏捷一捉一吸，悄无声息间将传送半途的灵气吞到自己肚子里。
“呜。”棉软软原本要睁开的眼又无力闭上。
明朝雪眉梢一挑。
她看看焦急之下加大输入的魔将、再看看乐此不疲吸取灵气的乌鸦，恢复些力道后唇角噙起笑意。
明朝雪双掌一闭指节相扣，借着对方刚脱出自己身躯的联系，快速默念出符式。
置换术。
“啊啊！”棉软软嘶哑惨叫出声。
看不见的火焰燃烧在她脚底，将灵体再度灼烧出一片片撕裂的疼痛。
“软软？”魔将猝不及防中难以分辨这越来越惨的状态，只得加大灵气输入，连带他脸色都开始泛白。
明朝雪对面前的惨状轻柔莞尔，不断追踪自己躯体和棉软软残留的联系，一遍遍拍动手掌传送疼痛。
乌鸦哒哒哒跳动四周，身形灵活出其不意吞下一口口美味灵气。
火焰熄灭又燃起，灵力断断续续。
苟延残喘的痛苦悲鸣富有节奏地响彻。
直到最后一丝联系被火焰灼断、乌鸦也打了个饱嗝后，魔将的脸色已经是惨白的脱力。
棉软软终于在辗转反侧的剧痛里醒来，还没睁眼就先捶了面前魔将一拳头，哭哭啼啼埋怨。
“我叫了你那么久，你怎么现在才来？”
“噗。”一口鲜血从魔将灵体喷出。
在棉软软惊愕惨叫摇晃中，他头疼地摆手按下喧嚣。
“幽灵界，出了点事故。”
魔将第一次觉得软软的尖叫担忧刺耳难听，咽下喉口腥味叹气。
“连用投影的力道都没了。小祖宗，为了你的召唤，我可是不顾危险强行灵体脱身出来的。”
“呜呜呜。”棉软软闻言只是哭，哭得眼睛都通红，这才想起先前的可惧经历。
“明朝雪、明朝雪可能没死？！”她看过空荡荡的地板，语无伦次，“镜子里的我会动、这里有风和奇怪声音。然后我倒了，那身体也没了呜呜。”
魔将冷厉红瞳扫过室内一圈，毫无察觉地从明朝雪与乌鸦身上扫过，什么都没看到。
“可能是传家宝的威力。”他不以为意。世家传承的法宝是有一些神奇之处。
那个人的灵魂在第一天就被他驱逐出去。最多只会不堪折磨而死，绝不可能再出现。
“能被你占据身体是她的荣幸。我家小祖宗看上她的身体，她还敢不从？”
魔将细细安慰怀中人，在听到棉软软又抽抽噎噎要求重塑身体后，忍不住怒起。
“你这么虚弱还要重塑身体？那个人类到底有什么好？”
“幻化会被看穿的。人家就要重塑身体，要变成漂漂亮亮的样子！”
棉软软大哭大闹，不依不饶，“你帮我塑体，再用定魂珠稳一稳就行了。我和男神可以一起用定魂珠。”
“定魂珠？”
本就虚弱还强行输出灵力的魔将差点被这满口男神气得又怄出一口血。
他快步走到高台上，以掌带风扇动定魂珠旁的书页，看了几眼更怒。
“这可是写着要用心头血为引！重塑身体后用的是你自己的血，你敢放心头血吗？那多疼啊。”
特意选中这本书的明朝雪飘荡上方，微微一笑。
因果相报的过程中，怎么能不让对方出一点血呢。
棉软软听到“放血”两字不由蜷缩，很快挺直腰板，“放血就放血。”
她自信满满斩钉截铁。
“我要和男神一起放血，一次不够就两次。最终肯定能驯服定魂珠。”
魔将头疼欲裂。近来幽灵界动荡让他焦头烂额，此时更觉疲累不堪。
“就算重塑灵体，也没办法一比一恢复明朝雪的外貌。”他心火一起，不管不顾剖开埋藏深处的爱恋。
“软软，你眼中就只有那个人类？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都没看到？”
棉软软一怔，随即再度捂脸眼泪汪汪哽咽，就是不回答。
‘三人行的感情也提前了。’
所有矛盾都提前，他们还能回到命定和和睦睦的结局吗。
明朝雪环顾一怒一哭的两人一圈，视线落在魔将身上。不同于第一次出现时的投影，魔将此时是灵体离身。
他们的灵体，就相当于人类的灵魂吧。
明朝雪思绪片刻，手指搂上脖颈间定魂珠，眼眸泛起光亮。
一道道长线在魔将身上飘起。
其中，最凝实的一条摇摇晃晃漂浮，和明朝雪在自己身上见过的一样。
——都是联系身体与魂魄的因果线。
一个大胆的念头急速翻转。
明朝雪瞥过还在哭哭啼啼暴躁的两人，无声无息飘荡到魔将身侧。
她眼眸一定，伸手一把紧紧握住那条厚实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