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到两点多,沈卿实在觉得躺得不舒服,掀被子下了床。
整个华元府,她裹着睡袍从二楼逛到一楼倒了杯水,又去三楼的储物间拿了按摩仪,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沈卿最后一次回到卧室,坐上床,盯着窗外看了两眼后,终于不得不承认。
她大概被“和季言礼明天的见面”影响了心绪。
两人认识这么久,结婚也结了这么长时间。
沈卿却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点像,上学时准备第二天去看某个男生球赛的小姑娘。
有些......忐忑?
沈卿拧了拧眉,从床头捞了手机想给季言礼打电话,手机拿起来,抓了把头发,却又放下了。
她捏着手机在床上坐了十几分钟,再次翻身下去,径直去了右侧通着的衣帽间。
裙子,大衣,毛衣,裤子,拿了五六七八套,被她扔在试衣镜前的地毯上。
沈卿手拎着衣服在镜子前比了比,绷着唇,干脆还是脱掉睡衣上身试了试。
搭了一套衣服,又在中央的玻璃台下找首饰,耳环,还有腕表......
往耳朵上戴了好几副,最终却还是觉得空着耳朵比较好看。
沈卿把挑好的衣服搭在架子上,点了下手机屏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现在天冷,早上七点多天才会完全亮起来。
沈卿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
所以还有三个半小时......要干什么呢?
沈卿抓着手机想要不要给余曼打电话让她帮忙订对戒指,但左思右想又觉得无论怎么算时间,好像都来不及。
而且......沈卿拢了拢头发,略有点烦。
再接着,她忽然想到先前去瑞士时,听季宛若和段浩说的,季言礼订回家的那对对戒。
沈卿两手支在玻璃台上想了几秒,过了会儿,决定了似的,从衣帽间走出去,去了书房。
戒指不难找,就在季言礼桌子右侧的抽屉里。
沈卿把戒指连同包装袋一起拿出来,随后去自己的桌后的书柜上找叠鹅黄色的折纸。
她手很巧,对叠纸泥塑之类的也很感兴趣。
她拿着叠纸坐在自己桌后,用手机搜了向日葵折纸的教程。
......
第二天早上七点,天刚蒙蒙亮,沈卿开车从家里出发。
菩洛山脚下有一块私人可承包的地,有点类似于海边富豪自己的私人海滩。
最东面稍高一点的区域属于季家,大约有三四百公顷。
季家买下后并没有开发,仍旧维持着它原先最自然的风光。
不过沈卿倒是没想到,季言礼在这深山老林里,给自己建了套别墅。
车停在山脚下的私人停车场,沈卿顺着淋了雪的山路一直往上。
天气预报上说的雪,昨天半夜就下了起来。
菩洛山人烟稀少,下多少,这雪就积多少。
两米宽的山路两侧堆了,厚厚一层的积雪,静谧的山林,高挺的松柏白茫茫一片。
沈卿一路往上走了不过十分钟,低头朝手心里哈了一口气,再抬眼时看到了不远处的红房子。
板材厚实,用料考究的木屋别墅,两层,外壁却被刷成了比酒红亮一点的红色。
白茫茫的雪山里,极鲜艳的一点红。
年轻的男人内里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外面是深灰的线衫外套,长到小腿,没穿,只是披在肩上。
他靠坐在门口的栏杆,看着这边。
尽管因为离得远,沈卿并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表情。
但她还是能想象到他眉梢吊着,那副要笑不笑的混蛋样子。
脚下是松软的雪。
沈卿却在这时候轻轻站住脚。
她略微侧歪了头,目光从这房子再次扫过。
继而,低头,弯着眼睛很浅地勾了下唇。
沈卿总觉得这房子的建筑风格真的和季言礼很搭。
茫茫雪山里的鲜红色屋子,就像孤独又傲娇的他。
不是声势浩大的一排别墅,而是单独挺立的一栋。
也不是低调的黑或者隐在雪山里的白,而是骄傲,鲜艳,站在那里就让你知道他不会屈尊降贵先看你一眼的红。
沈卿想,季言礼这个人是真的不会低头。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自己先过来,让她再来找他。
沈卿低头看了眼自己拎着的戒指和花束,再次眯着眼无声地笑了笑。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他不低头就她来低,爱不爱的,她先说,也没什么关系。
沈卿拎着东西走近,听到几米外的台子上,男人懒洋洋的语调:“不是约的上午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