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的忠犬前任杀回来了(9)

这种情况,要晕倒,也很简单,只要不再刻意保持清醒,闭上眼睛重重往后一倒——

倒是没有当真倒到地上去,眩晕之中,她模糊的听到流云惊慌的呼喊,还感到了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用力到隔着衣袖胳膊都被攥得生疼,一点也不像流云一个姑娘家能有的力气。

也可能的确就不是流云,只是不等谢乔仔细思考分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半睡半醒的混沌之中,谢乔梦到自己回到了从前,趁着休息去逛街,街道热闹繁华,有一个冰山系的小白脸在街头卖气球,见到她之后,不管不顾就把一只气球塞到了她手里。

粉色的双层气球,最里面开着一支漂亮的玫瑰花,那花越开越大,从花心流出血来。

她吓了一跳,连忙松手,气球就变成了水烟血淋淋的头颅,一蹦一跳向她来,剩下的各色气球也都活了一样,涌上来将她淹没。

谢乔努力从气球的海洋里挣脱,睁开眼睛后,又躺在原处愣了半晌,才看到了眼前的床帐。

床帐是深沉的石青纱帐,深得一眼看不到帐外情形,四角垂着的花囊上绣的也不是什么花鸟,只有深色简单的纹路,严肃的叫人压抑。

不过以她现在的处境,醒来之后还能好好的躺在床上,而不是被关在监牢,或者什么偏僻狭隘的囚室,谢乔就也没什么不满意。

她扭过头,试着叫了叫人,刚刚醒来的嗓子还带着嘶哑,声音低的呓语一般。

这么小的声音,流云大概听不见,可她嗓子又实在难受,疼得无法高声。

谢乔想一想,只能提着力气努力坐起了身,才刚伸出手去,就看见床帐微微晃动,被人从外面抬起。

大概是流云正好在外面,听到了她的声音,谢乔见状松了力气。

纱帐垂感很好,拂过谢乔面颊时,带起一阵极轻的微风,送来一丝血液独有的腥锈之气。

谢乔察觉不对,一抬头,就正对上了卫王苍白的脸颊。

他洗了手脸,卸了甲胄,身穿白色胡服,料子里织进了苎麻,比绢绸粗糙,又比寻常棉麻精细,颜色很白,是那种被水冲刷出的、枯脆的白,如同秋日里干枯的树叶。

他似是刚刚沐浴过,还带着清新的草木香气,血气只是若有若无的隐隐一线,但却叫谢乔无法忽视。

这样的衣服,衬着他本就昳丽的五官面貌越发生动分明,再加上带些病态似的灿白脸色,猛不防从床帐后面露出来,一声不吭──

更像鬼了。

还是那种惊悚片里会出现的,boss级的凄艳厉鬼。

谢乔倒吸一口气。

要不是原本就靠在床上,她现在估计得吓得倒头再晕一回。

谢乔抚着心口,还没缓过神来,便听见卫王忽然开了口:“医者说,你服了太多天仙子。”

天仙子是花,也是一味药,有安神之效,拿它入方可以凝神安眠,十分灵验。但是不可用多,否则就会一睡不醒,当真成仙。

这原本也是它的另一种用法,在世家贵眷中常见。

谢乔放下手心,她早知道原主是服药死的,比起天仙子,她反而更在意上一句的医者。

医者?卫王没折磨她就算了,还给她请了医生?

谢乔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的卫王,想要从对方冷峻的面容下分辨出什么。

什么也看不出,在她看来,卫王即便是主动开口时,也仍旧是内敛的。

人说君子如玉,身怀千金不露外声,卫王不是君子,他情绪内敛到近乎沉寂,浑身的锋芒仍旧尖锐入骨,更像峥嵘顽石。

“你想死?”

见她沉默,卫王又继续开了口,声音阴沉。

这话单听起来,该是杀气腾腾的威胁,在卫王口中,却寻常的仿佛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询问——

反而显得越发凶险。

谢乔心头一跳:“我不记得这些,我失忆了。”

再一次听到熟悉的解释,苏栖却只觉如坠深渊,如焚炼狱。

谢乔险些就死了。

就在他冲进姜宫时,谢乔却在东宫服下天仙子,保下了性命,却失了记忆。

仿佛有人从他的心口塞进了大把的针,针尖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是细碎而尖锐的痛。

苏栖缓缓闭目、睁眼,重新看向眼前人,半晌,却也只是一句:“你还想死吗?”

他不会违逆阿乔的任何要求。

她想活,他便在她身边一起活。

她死,他便与她一起死。

——————————

他在生气。

谢乔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感受到卫王这么强烈的情绪。

懊恼与愤怒都强烈的如有实质,仿佛提起他被欺辱的旧事,都不如她自尽的消息更叫卫王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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