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太好了,苏栖口中的为人奴仆,心甘情愿,单纯只是为了感情与感恩,比单纯有特殊癖好听起来要温馨完美的多。
谢乔虽然还记挂着自己不是原主,但大体还是松懈了下来,甚至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称得上轻松的笑意:“原来如此,昨天听元一那么说,我还以为自己从前真的很过分……”
提起这个,苏栖微微低头:“元一最初,也是你为我寻来的人,当初你便说,此人固执,势弱之时,最是忠心可用,日久天长,若是不听话的刀,便该换了。”
谢乔闻言想到昨天见过的侍从元一,也觉得这话不错。
虎背熊腰的元朔也是一根筋,但他的一根筋是跟着主人的命令走的,苏栖让他杀人,他就持刀,半路改了命令,要他保护,他也不会管为什么,立马就能扔刀持盾。
元一固执却不同,他的心里有一条“正确”的底线,如果认为主人走错了路,会说服劝谏,再不成,甚至会干脆抗命,强行令主人走到“正确”的路上来。
这也就是原主说的“不听话。”
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原主当时才多大?就已经有这样的决断眼光。
“他原本就是你给我的人,几次对你不敬,我原本该杀了他。”
谢乔微微一顿,即便是心甘情愿版的苏栖,提起杀人时,口气仍然像是杀死一只鸡一样轻描淡写,在这一方面,似乎和最初那个雷霆之中,踏血而来的修罗卫王并无不同。
苏栖低头与她解释:“只是他忠心耿耿,在卫曾救我性命,我今日便会先令他先退回龙城,等我回去,也会再寻妥善之处令他安置,往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似乎因为没有为了她而干脆处置跟随了十多年的亲卫,而觉得有些愧疚。
谢乔当然不会逼他杀人,从这儿话里回过神,先注意到了另一点:“你要回去?回卫国吗?”
虽然姜太子姬天说过他待不久,但日子久了,谢乔还以为,苏栖已经在姜都站稳了脚跟。
苏栖倒是表现的十分沉静:“是,我在龙城听闻姜王崩逝,原本只是不放心,打算远远看看情形,没料到城门守卫这般松懈,能够进城,也是意外。”
“如今姜国已有防备,泅水突袭可一不可再,我受伤之事也瞒不了太久,已撑不了太久。”
天光更亮,苏栖冷玉般的面庞,在晨光下愈发清晰,谢乔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中的执拗亮光:“我会带你一起走。”
谢乔一愣。
苏栖躲闪般微微侧眸:“若是从前也罢了,只是如今,你没了往日记忆,未必还能应付姬天。”
谢乔听到这儿也带了几分沉思,的确,她也莫名的觉得,姜太子姬天,似乎不像流云口中那样,是个纯粹的温润君子。
苏栖还在继续:“姬天此人刻薄,你毕竟杀了姜王,难保他不会忌惮……”
沉思中的谢乔猛然一惊!
等等,她杀了谁?!
第17章 难忍委屈
“等等,你说我杀了谁?!”
谢乔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径直朝面前的苏栖行去 。
像是被她的气势所迫,苏栖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却是落在了她的颈间:“当心着凉。”
谢乔的气势一滞,跟着低头。
要与卫王同睡一殿,她当然也重视了着装问题,正好原主身子虚,不觉热,她便在贴身的亵衣之外,多穿了织绢的中衣,长袖长裤,与穿越前的居家睡衣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里的睡衣没有扣子,是系带的,谢乔对系带的绳结不太熟练,只是随便绕了一圈,睡了一夜,带子脱落,衣襟松开,便露出了贴身的胸衣。
真要论起来,吊带罢了,被看见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苏栖本身都表现的十分平静,仿佛已经见惯一般。
可正是这样随意的,却让谢乔忍不住的多想——
这么熟悉吗?所以苏栖和原主的关系,是已经到了坦诚相见的程度吗?他们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不不,这都是原主的私事,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谢乔闭眼摇头,眼前又重新浮现出奉天宫内令人压抑的石棺白幡。
棺内躺着的就是先姜王,流云都说了,先姜王是原主母亲的兄长,原主太子丈夫的亲爹,她身为外甥女与儿媳,杀了自己的亲舅舅与公公?
而且,一国之主,这么好杀的吗?
心头的震惊仍旧未曾平静,不过这么一打岔,谢乔起码在表面恢复了平静。
她后退半步,顺手扯过衣角,抬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我怎么做到的?”
“我不在姜都,阿乔。”
苏栖垂眸看着她,眼神琉璃般清澈,眸子中倒映着她的脸:“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你如今既然已经忘了,又何必再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