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瞪他一眼,“幼稚。”
他将钟令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眼皮很重,他干脆闭上了眼。
“依依,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你说。”
钟令说着,更朝他凑近了些。
床上的人有气无力,却还清楚地问:“依依,我以后能叫你宝贝吗?”
好像生怕她拒绝,他又补充:“只在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钟令心间一颤,反问他:“为什么想叫宝贝?”
他长长“嗯......”一声,好像真的在思考。实际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因为反应迟缓变得格外认真。
他回答:“因为......因为想和别人不一样。”
他身上一直悠悠散着晚香玉的味道,被体温烘托着,好像拥有醉人的能力。
钟令开始觉得云姨的话说得很对,的确是要朝夕相处日夜相对才能看到他的更多面。
像现在这样生病的,脆弱的,毫无攻击力的,亦或是性感的,诱人的,直击她心门的样子,都只能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环境里看到。
她心意微动,莫名有点心跳加速,理智在这时候完全不起作用,她察觉到了自己的贪心。
她就是贪心,想要独占这些隐私的时刻,想要看见他更多的不一样。
她始终相信,在和他的这段关系里,她一直处于主导的位置,所以她做什么决定都只需要问自己开不开心。
有他陪着,的确会开心。
一垂眼看见他正抱着自己的手准备入睡,她竟在恍然间生出一种趁人之危,诱骗美男进家门的负罪感。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另一只手轻抚过他眉眼,小声问他:“你昨晚住在哪个酒店啊?”
他语速很慢,听上去极为乖巧,他回答:“离有舍最近的那个,博雅。”
钟令又问:“那我明早让张叔帮你把行李取来吧?好吗?”
他不作思考,只回答:“好。”
“那你把房卡给我?”
他又拖着尾音说:“在......在门边。”
他将钟令的手枕在脸下,低声喃喃:“依依......宝贝。”
钟令回头去看门边,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回身时,他已经是入睡模样。
她在床边安静坐了一会儿,察觉他呼吸均匀才轻柔将手抽回。
他今天很早就来了展厅,想要努力工作得到自己的认可,没想到他的认真和用心莫名其妙撞在了她的枪口上,费力不讨好。
如今看他生病,她也是真的心疼。
就像他说的,亲过了就要对他负责,既然给了机会,那她只能负责到底。
凝望着他安睡的眉眼,她唇边的笑意不停。
同在一个屋檐下,未必会是坏事。
-
钟令这一夜睡得很沉,早上却醒得很早,也许是因为心里挂念着什么,她今早甚至没有赖床。
匆匆洗漱完毕,她一开门就听见有人在跟云姨说:“早餐好了,我去叫她。”
钟令赶紧退回浴室照了照镜子,确认脸部状态不错她才放心去开了门。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冰冷雨点打着后花园破裂的芭蕉叶噼啪作响,但室温正暖,眼前人依旧神采飞扬。
他身材很好,却总是喜欢穿oversize的衬衣或是连帽衫,有时候恨不得戴个帽子将自己那张俊脸严严实实遮起来,但这样正好,柔软的衣料非常适合拥抱。
“你醒了。”
“你好了。”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而后相视一笑,一个欢喜,一个羞赧。
暧昧该是什么味道?
她想,应该是她的晚香玉洗护混合他清冽香水的味道,缠缠绕绕,难舍难分。
钟令倚在门边,眸光明净,唇角微扬。
他嗓音恢复清越,问她:“睡好了吗?”
钟令点点头,也问他:“你感觉好些了吗?”
是有一点恍惚的感觉,哪怕昨夜已经悄悄确定了关系,今早醒来仍是觉得飘飘忽忽不落实地,钟令想,这大概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钟令低垂眉眼看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身前人却以为是暗示,凑上前牵住了她。
钟令顺势靠近,仍是笑得甜。
他声音清润,问:“行李,是你让张叔帮我取来的吗?”
钟令仰头:“你忘记了?”
他是非常认真在回想昨夜发生的事,但从听夏池回来以后他的思绪变得很乱,全然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他试探着问:“我昨晚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