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听见云姨说话的声音,本想走出去问问要不要帮忙,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那人正在门口逗狗。
黑米粥翻着软软的肚皮,一偏头就瞧见了楼梯口的钟令,檀舟跟着黑米粥的视线看过去,一时有些局促。
她冷着脸,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收了唇边的笑意,起身解释说:“我帮云姨搬点东西。”
钟令沉默盯着他,握住栏杆的手却忍不住用力。
檀舟还是招架不了她这样冰冷的眼神,他别开视线,说:“我不进来,你别不高兴。”
他转身要走,脚边的黑米粥却用嘴咬着他的裤腿,一个劲儿要把他往家里带。
他垂眸看见小狗倔强的眼神,蹲下身耐心劝它:“爸爸之后再来看你。”
他哄着黑米粥放开了他,抱起小狗把它放进了家里,正要关门,楼上的人却冷冷开口。
“你这个样子,是要让人觉得我钟家不容人吗?”
他视线上仰,对上钟令审视的目光。
她说:“大雪天,你故意在外面站着,是想让你父母觉得我钟令是个心肠歹毒的恶女人吗?”
心上一揪,他解释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对不起。”
我可以走,这四个字他真的好难说出口。
钟令冷漠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卧室。
恰好云姨带着檀星泽从厨房出来,她冲檀舟招招手,“快进来,上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别让依依为难。”
檀星泽年纪小,但却看懂了是什么意思,他赶紧跑上前拉檀舟,撒娇地要檀舟抱。
他重新迈进了这个家里,有她的家里。
他之前留在钟令房间的东西都被云姨搬到了客房,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原点,他想,他应该还有机会重来一次。
钟令收拾完下楼的时候,正好听见家门口停车的声音,檀星泽知道是爷爷奶奶来了,跑着就穿过了连廊,主动去帮忙开门。
檀舟提前说过钟家春节没有人手帮忙,何清宁来的时候还专门请了两位厨师和两位阿姨一起做年夜饭。
唐突上门,何清宁给钟令准备了不少礼物,知道要见儿媳妇,檀盛年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平时一贯不上心的人,竟也为钟令备了厚礼。
檀舟走出门迎接,帮着檀岳搬东西,钟令守在门口,替他们一家人准备拖鞋。
见了面了,钟令一时有些为难,她还没和檀舟离婚,总不能称呼他们某董事长,可“爸妈”这两个词她也喊不出口。
她微红了脸,笑着喊:“叔叔,阿姨。”
还有,“大哥。”
“快进来坐。”
檀盛年在家是个直肠子,一听儿媳妇喊自己“叔叔”,他唇边的笑一时有些僵硬,何清宁瞧出来不对劲,赶紧用手肘怼了怼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惹小两口不高兴。
她走近前,拉着钟令的手亲热地说:“今天突然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当然不会。”钟令带着他们一家人往沙发边上走,说:“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怕我招待不周。”
何清宁少有如此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转身冲檀岳使了个眼色,他便递上一个红丝绒首饰盒。
何清宁将首饰盒塞到钟令手里,说:“今天也算是我们一家人正式见面了,这是我备下的见面礼,依依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钟令的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何清宁身后的檀舟,他们都要离婚了,还收什么见面礼?
她拿着这沉甸甸的首饰盒,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檀舟走上前,从她手中接过首饰盒打开,是一只帝王绿手镯。
钟令从小见过钟女士不少翡翠,但她从未见过水头这么好的玻璃种,色正色浓,绿得水汪汪的,上了拍卖会,随便就是八位数起步。
这见面礼如此贵重,钟令根本不敢收。
但身边人不客气,拿起手镯就往她腕上套,他说:“这是母亲给儿媳妇的一点心意。”
她望着檀舟温柔的一双眸,那双眼睛里有极诚心的恳求。
她知道,她总是心软,所以她笑着感谢:“多谢...母亲。”
听她这么喊,何清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因为孟君重男轻女的影响,她其实更偏爱女孩子,可惜家里全是男人,她有时候是真的觉得挺烦。
当她知道她有了一个如此美丽乖巧的儿媳妇,她可是这个家里除了檀舟以外最高兴的人。
坐在沙发上的檀盛年一听,儿媳妇都叫母亲了,那他这个父亲不能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