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她极力反对钟令和檀舟结婚,也许就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她哪里能想到,当初她百般看不上的人竟然会是Eagles背后的大老板。
身价千亿,高不可攀。
她唇边带起一抹嘲讽的笑,男人果然没一个可靠。
向思筠晚上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她一个都没接,刚才睡着前她直接跟向思筠提了分手。
能合起伙来欺骗钟令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云姨知道姐妹俩感情深,她也没有再推阻,只是面上仍有担忧,她还是放心不下钟令。
从小到大,哪怕是当年钟若薇因病离世,她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哭到直接进医院的地步。
医生说,钟令这是突然遭受巨大打击,一时缓不过来才导致了呼吸性碱中毒,她现在需要稳定情绪,避免激动,必要时可以让心理医生介入。
医生给她用了镇定的药物,这时候看她昏睡不醒,云姨心里担忧的是,檀舟要是来了会不会加重她的病情?
云姨忧心忡忡出了门,晏明逸也还守在门口。
之前晏明逸来钟家,她还不留情面将人赶了出去。
没想到这时候守在门口的,竟然还是他。
见她出来,晏明逸起身上前问:“云姨,她好点了吗?”
云姨摇摇头,“睡着了,你先回去吧。”
晏明逸退到墙边,重新坐下,说:“没事儿,我守着她,您放心。”
云姨忍不住叹气,临走前,她又提醒晏明逸:“别让人打扰到她。”
“好。”他应下。
云姨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急匆匆赶来的檀舟,医院大厅灯光冷白,照得人面色也白,他从停车场一路跑来,肩头满是落雪。
正对上云姨的目光,他迎上前询问:“她怎么了?”
云姨拉住他,说:“你别上去找她了,她现在状况不好,不能情绪激动,就算要解释,你也再等等。”
“我等不了。”他说:“她是我老婆。”
檀舟要走,云姨使了点劲儿拽住他,“依依让我联系周律师了,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这样冲动莽撞,只会适得其反。”
云姨放了手,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去。
她能看出来,钟令很喜欢檀舟,可当初越是喜欢,这时候受到的伤害便越深。
她既心疼钟令受苦,又惋惜这样一段好姻缘。
但这终究都是年轻人的事儿,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日后如何,全看檀舟怎么处理。
檀舟一路赶到病房,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守在门外,听见他的脚步声,晏明逸也缓缓转头。
檀舟不想理,径直朝病房而去,还未接近房门就有人挡在了他身前。
经过这一晚上的了解,晏明逸也算是基本弄清楚了钟令和檀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老板,竟然觊觎他的女朋友,并且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欺骗的方式和钟令结了婚。
真是笑话。
他心中很是不爽,可在开口时还是压低了声音:“她睡着了,檀总请回吧。”
“让开。”
檀舟语气森冷,身侧握紧的拳头很想砸到眼前人脸上,但他始终顾及着钟令的身体,生生忍住心中的怒气隐忍不发。
“她现在不想见你。”晏明逸很是冷漠地说。
“我是她老公。”
“见不见,不是由你说了算。”
晏明逸轻笑一声退开了一步。
也许很快就不是了,谁知道呢?
檀舟开门进去,VIP病房的客厅只亮一盏淡黄色的小灯,容卓盖着条毯子蜷在沙发上睡觉,病房内安静不已。
他轻手轻脚接近钟令的病床,她面色苍白躺在那里,医院白色的被子就快将瘦弱的她淹没。
床头的夜灯散着微弱的光芒,她阖着眼,却还能得见她双眼浮肿。
哪怕是在熟睡中,她的一双细眉依旧轻蹙着,像被困在梦魇里,挣扎不得清醒。
他脱去冰冷的外套坐在床边,呵着气让双手暖起来才敢去握钟令的手。
她左手拇指缺了一块指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她竟然绝口不提。
摸到她光滑的无名指,他的视线才落到床边的柜子上。
那枚钻戒被她摘下放在那里,微弱的灯光下,钻石依旧璀璨闪耀。
这枚戒指她戴的时间不长,但已有浅浅的戒痕环绕在她的无名指上,血肉留下的痕迹,远比钻戒本身还要深刻。
他没有办法稳定自己的情绪,他内疚,自责,心脏像被荆棘环绕着,扎进去的刺随他呼吸而渐深,让他每分每秒都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