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钟令笑着应下:“我知道了。”
钟令哪里会不懂?交情若是好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提土地使用权的事?
至于他说的那个临江自由贸易港,她还没有听说过,但他特地提了, 想必是离她的有舍不远。
土地使用权, 原有使用者的确有优先续期的权利,但若是国家想要回收, 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她抱着黑米粥一路上楼去了书房, 想要多了解一些自由贸易港的事情。
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确有其事。
只是项目还没开始招标, 并没有定数, 其余别的消息她也打探不到。
看了眼窗外, 天色阴沉,雨还在飘着, 她却想要做不听话的人,想要去见见他。
云姨正在厨房做饭, 她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迫切想要见他的时候,就是一刻都不能等。
下楼时, 黑米粥摇着尾巴在她脚边转圈圈,她顺手抱起来,进厨房让云姨帮忙打包晚餐,她要去找檀舟。
云姨知道她肩膀还没大好,怕她一个人走过去会出事,仍是担忧道:“小舟每晚都准时回来,你又何必多跑这一趟?”
“今晚估计不会早。”钟令说:“明天就要展出了,以他的性子,得留到最后确认好所有细节才会回家。这些天伤着,我也没去看过,正好今晚过去瞧一眼,我才放心。”
云姨看着她笑,心道,嘴上说的全都是工作,心里想的却是努力工作的那个人。
热恋中的小情侣总是难舍难分,云姨替她打包好饭菜,千叮咛万嘱咐后才让她出了门。
檀舟和钟令的事情,何清宁在檀舟去如月的当天就知道了。
多亏了冯轩一时兴起的八卦心,和那张大漏勺嘴。
以往公司的活动何清宁都是当天才会过去看一眼,今天反了常,她竟然特地抽空来了趟有舍。
象征性看了眼现场,檀舟带着何清宁进了钟令的办公室。
檀舟轻车熟路替她泡茶,看他娴熟的动作,何清宁罕见笑道:“倒是什么都难不倒你。”
他也毫不避讳说:“令总教得好。”
何清宁眉目舒展,唇边含笑,是平日里不常见的轻松模样。
她接过檀舟端来的茶,饮下后问:“向思筠说的都是真的?”
檀舟坐在她对面,说:“他的路子野,跟在我身边办事已经好多年,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所以说......孟皓在海外市场投资失败,其实有三十个亿亏空?”
“是。”
何清宁凝眉,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思虑后,何清宁又问:“那件事,有证据吗?你确定那个人会来找你?”
檀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但......
“百分之八十。”他说:“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来找我。”
事情早已出乎何清宁的预料,并不是她能挽回得了的局面,稍有不慎,檀家也有可能被牵连。
檀舟不忘提醒何清宁:“母亲,您该早做准备了。”
她反过来问檀舟:“你准备怎么办?”
“很简单。”檀舟说:“弃卒保车。”
他知道,何清宁并不是六神无主,只是这个答案太过决绝,她说不出口。
“另外......”他补充道:“天越的慈善基金会可以考虑多扶持几个慈善项目,兴许会有点儿帮助。”
“至于外公外婆那边,您最好什么都别说。”
何清宁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不希望我再卷进孟家的事情?”
“母亲,外公外婆的性子您比谁都清楚,我说句冒犯的话,他们在山顶上坐了一辈子,必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如果一早将消息透露给他们,以外婆的性子,您一定脱不了身,檀家也一定会受牵连,到那时候,可就不是几个慈善项目能解决得了问题了。”
何清宁微怔,一时难言。
要说了解,她甚至觉得自己对父母的了解还不如檀舟多。
她的父母扮演着很多种角色,是外人眼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可只有她知道,他们看起来无所不能,却做不好一对关爱子女的父母。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亲疏关系显得很迟钝,也很难跟谁真正交心。
她和檀盛年,亦是如此。
她早已习惯了孤军奋战,但却没想过在这样的时刻,会是这位继子在帮她出谋划策。
如今孟家已是一片泥潭,任谁沾了都是撇不开,洗不清。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是弃卒保车。
“好。”她淡淡应下:“我心里有数了。”
母子俩默契交换眼神,何清宁问起来钟令:“她的伤势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