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你该不会是说裴御京跟《妖猫图》吧?”楚秀心闻言,哈哈大笑,“它是‘知善恶,识忠奸’不假,但我难道不是‘晓过去,解秘密’吗?”
笑声突然一止,楚秀心透过画,狠狠质问风满袖:“风满袖,你宁可信它,也不肯信我?”
“我……”风满袖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与其问他信谁,倒不如说是问他,肯不肯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道歉,肯不肯为自己犯下的错买单。
“……我是不是只有一次机会?”风满袖盯着画,黑眼圈很重,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态的执着,“如果我答错了,会怎样?”
“我会离得你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楚秀心明明白白告诉他,“因为我不想跟他们一样,那些信任过你,喜欢过你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你辜负了所有人。
最后只有真正的奸细留在你身边,利用你,操纵你,然后暗地里嘲笑你。
毕竟曾经喊过对方一声大哥,看他一步步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楚秀心又厌他,又可怜他,她淡淡道:“你好好想想吧,过几天再答复我。”
几天后,吴姬与楚丹青乘坐的大船抵达京城。
因江风过凉,加上又没好好吃药,楚丹青的病情又见反复,还在船上时,就不停的吐,里头还隐见血丝,被人瞅见了,以为他得了传染病,差点中途把他丢下船。
还好有吴姬在,一手美人计,一手金钱梯,将船主抬了出来,压住了众人,才让他们顺利抵达京城。
只是下船的时候,楚丹青已经路都走不动了,吴姬只好雇人将他背到医馆,留足了银子,临时租了一间屋,让大夫好好照料他。
“你要去哪?”楚丹青勉强睁开眼。
“去办点事。”吴姬心不在焉道。
“秀秀要你做的?”楚丹青问。
吴姬冷笑一声:“她没资格命令我,这事,是她许给我的报酬之一。”
“你等等……咳咳。”楚丹青想要阻止她离开,可他刚刚撑起上半身,就头晕目眩,趴在床沿干呕起来。
“哎,公子,你没事吧?”大夫刚好端着药从外头进屋,见此急忙将药放在一旁,拿了个痰盂过来,让他对着里头吐。
楚丹青好不容易吐完,气息奄奄躺回榻上,单手盖住眼睛,勉强喘了一会,沙哑问:“有药吗?我要起来。”
大夫正回桌子旁边端药,闻言忍不住笑起来:“这药又不是仙丹,哪能一吃就好?一吃就见效的,那都是虎狼之药,会毁人根本的。”
“虎狼之药也行,毒药也行,什么药都可以。”楚丹青慢慢移开盖在眼上的手,露出的那只眼,坚定不移,“只要能让我暂时好起来。”
大夫惊了:“公子,你命都不要,急着做什么呢?”
“我……”楚丹青喃喃,“我要阻止一个人。”
大夫:“谁?”
“我妹妹。”楚丹青转头望着门外,那里已经没有吴姬了,可他已经猜到她去了哪,去做什么,他喃喃道,“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我不忍心让她这么做,我要阻止她……不惜一切代价。”
从医馆里出来,吴姬根据楚秀心给她的地址,一路寻去了京中一处宅子。
她原以为自己要等很久,想不到她运气这样好,才等了几个时辰,就远远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宅邸走了过来。
他打开门锁,推门进去,才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楚秀心没骗我,还真是你……少主。”
少主吃了一惊,回头的一瞬间,袖子一挥,一把灰烟从他袖子里飞出来,直朝对方脸上扬出去。
却不想,身后根本没人。
反倒是头顶传来一声:“不愧是少主,什么时候见你,都是这么心狠手辣,连人都没看清,就要先灭口。”
最初的惊愕过去之后,少主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吴姬。”他冷冷道,“你是来杀我的?”
“不。”吴姬从墙上跳下,单膝跪地,“少主,我是来向你求救的,我等危在旦夕,国家危在旦夕,只有你能救。”
少主从不在乎旁人生死,他心里只装了两样东西,一个是他自己,还一个有些出人意料,是他的祖国。
他闻言一惊,反手关上房门,对吴姬说:“进去说。”
吴姬原本已经做好了被他偷袭,然后暴起反击的准备,见他这样好说话,先是一惊,后是一疑。
“……楚秀心真没骗我?”她心想,“我说了这句话,少主真就肯坐下来跟我谈?”
怪只怪少主平时自私自利惯了,任谁看他,都觉得他要么不落难,只要一落难,受了刑,为保全自己,第一个就会出卖祖国,连他多年的手下吴姬都这样以为,更别提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