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是会变的,当初的虔诚,在看到了大千世界之后,他们也会有欲望,他们想要财富美人、想要权力地位,他们想要那些寻常的百姓跪下地上喊大人,想要看腰肢纤细的美人翩翩起舞,想要穿最好的衣服、吃最珍贵的美食,但是他们不行。
老子这么辛苦跟随你,不就是想要求得一个好生活吗?什么是好生活?地位、权力、荣耀、力量、美色!
连那些原本的贱民都可以随意享乐,我们这些给你打天下的功臣却不能?
既然如此,我们凭什么还要给你效力!?
或许这些想法,不过是偶然一个瞬间冒出来,又被虔诚的信仰压制了下去,可是当这种想法出现一次,那边不可避免的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再加上外人的蛊惑,那藏在内心深处的不满,将会瞬间喷涌而出。
那姝的超凡力量,自带有几分蛊惑的能力,然而这种蛊惑,只能是在对方不反抗甚至部分认同自己的情况下,当她的这些圣教徒心思开始发生转变时,那原本轻微的蛊惑力量,也难以约束,日渐远离的人心。
她能够察觉信徒给予自己的力量,自然也能察觉这些人的变化,可是这种异变来的太快太急,甚至她都来不及处理,信仰快速异变的反噬便已经来临。
一条条纯白的信仰之线开始断裂,原本连绵不断的信仰之河的源流开始迅速减少。
力量开始从那姝身上剥离,如同一把把利刃将她扒皮拆骨,她只能先行稳定自己的力量,然后才开始处理国内的叛乱,可这时叛乱军已经成了气候,逃出了那姝主要控制区域。
叛军与原本的周国残余力量结合,很快便开始壮大,成为明国土地上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那姝仍旧站在高塔上,永远带着慈悲的笑容此时已然消失不见,换上了淡漠的怒容,如同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流淌在骨子里的劣性啊,衣食皆足,超凡可期,竟然还不满足,贪图享乐、追求权势,这些也能成为背叛我的理由。”那姝明白,却不能理解。
她看到别人跪在自己面前,从来就是愤怒和心酸,所以她不能理解有些人对奴役他们的追求,对成为人上人的追求;她曾经一粥饱腹便能满足,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何有些人非山珍海味不吃、非甘露泉水不饮;人类美丑在她眼中皆一视同仁,所以她同样不能理解为何有些人会抛弃糠糟之妻,会追求俊美之男……
“都是低俗的欲望,我之神国,绝不允许这些肮脏的欲望存在,更不能存在于我圣教之中!”
更大规模的动.乱,在庞大的明国上演,刚刚平定下来的原周国领土,再次陷入无休止的混乱之中。
而此时远在夏国的蔺冠,却能收到来自明国最隐秘的各种消息。
“说到底,不过是个尼姑庵出身的人,就算凭借一身超乎寻常的超凡之力,攀上如今的地位,到底还是疏忽了某些地方。”
比如,间者。
这些藏在暗中,不被光明所见的人。
他们的名字不被人知晓,功绩却千古长存。
在圣主背信弃义,坑杀数十万大夏战士,占领周国领土时,蔺冠便派间者朱毅前往明国找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便是如今的叛军首领徐宏阔。
朱毅并没有第一时间策反这位当时的忠实信徒,却给这个信徒留下了足够心理暗示,每当徐宏阔看到别人过得多么肆意潇洒时,他都会回想起朱毅的话,他身为圣主亲信,为何过得如此朴素,连妻子儿女也跟着不能享福?
那些身份地位实力皆不如他的人,偏偏能享受更好的待遇,甚至那些寻常平民,也能见他不跪不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当疑惑与不满,积累的越来越多,自然就有了后来的一切。
这个他曾亲手参与建设的土地,又被他亲手带入战争之中,徐宏阔本就是周国人,很快也凭借着身份,联系上了原本的周国参与势力,占领了北部地区。
捣毁圣殿,诛杀圣徒。
北部的土地,干了又湿,腥臭的血腥味甚至渗透土壤,流进江河。
此时他们在没有所谓的同胞之名,只有□□徒之分。
然而徐宏阔到底不是那姝的对手,好几次差点死于非命,却被外来的一些身份不明者所救,徐宏阔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夏国派来的,然而他已经走到这一步,除了依靠夏国还能怎么办。
更何况,当初那个夏国派来的使者答应过他,如果他愿意,夏国可以扶持他成为新的明王,曾经的徐宏阔不屑一顾,现在的他却欣然接受。
“在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换到另一个世界,也是通用啊。”卜尔看着大屏幕,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发出观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