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个一个血迹斑斑的布包，被程进仍在了地上，布包散落开来，人类的手指、眼珠、骨头等也零落在地。
砰——
沈二爷滑跪在地上，看着那一堆东西愣愣发神。
第115章 抚郡（七）
‘完了……都完了……我早说过会出事的, 母亲她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沈二爷，这下你如何说道？”沈淑柔冰冷的目光射在沈二爷身上, 那一刻他竟以为面前这个美貌非凡的女子是什么野兽！？她会撕碎他, 吞了他的血.肉！
跟随而来的州府将军更是恶狠狠的瞪着这沈家二爷，从错愕、不可置信，到愤怒, 他如何也想不到，这沈家竟然能以人命饲养妖魔！
既然证据确凿, 之后便是官兵们的细致搜查, 而这些沈家的主子、下人们，更是一个都逃不过。
沈二爷被带下去前, 沈淑柔突然问了句话, “你们家沈长青是怎么死的？”
沈二爷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位大人要问起他的三弟, 表情有些不自然, “外派路上遭遇山匪。”
遭遇山匪……又是山匪。
沈淑柔闭上眼，双手背后，不愿再看, “带下去吧。”
“三姑娘！！你是三姑娘对不对，三姑娘！你放过我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都是被二爷逼的！！”那二房的管家从沈淑柔的问话中察觉了异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抗拒着要将他拖开的人。
他的话也不是没有效果，至少那两个拽着他的官兵犹豫了起来。
“呵。”沈淑柔居高俯视着地上的这人，“倒是有眼力, 变化这么大还能看出来，不过你知不知情的事，不由我管，还是让那些审讯的人来问问，带下去。”
“三姑娘！！三姑娘你不能这样……三姑娘……”
房间内所有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沈淑柔身上，在这个大家长制的封建时代，一个女子带着人马抄了自己家，还是颇有震撼力的，虽然沈家本就罪业满满。
后续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收集沈家的实验记录以及用途，与那条自称都辰的人鱼交流。
顺带一提，他们在沈氏乡下的庄子上，发现了更大规模的实验场地，远离人群与城镇，那里的血腥与恐怖更是远胜这抚郡城中的沈家院子。
据说带头的取燧者，当场就吐了出来。
在沈氏庄子里，他们同样发现了几条人鱼，与都辰一样的精致美貌，淡蓝色的皮肤，幽蓝色的鱼尾，还有美丽的鱼鳍状耳朵，呈现出一种神秘而异样的美感。
“大人，那沈家老太君说想见你，还用绝食威胁。”下面的人传来消息，在沈淑柔耳边轻轻说道。
沈淑柔笑道，“见与不见，有何区别，无一是哭惨求原谅，回忆过去时光，可是过去带来的都是痛苦，他们犯下的错更是无从谈起原谅，告诉她，不见！”
审讯方面沈淑柔不擅长，但自有擅长的人，配合着都辰的说法，不过一天时间，就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沈家池塘中养有几条罕见的观赏鱼，幽蓝色的鱼鳞总让人着迷，自从五姑娘走后，还未出嫁的四姑娘便成了水池边的常客。
都辰说他不知何时起，便有了记忆和思考，常常听着四姑娘讲述她的烦劳，于是一个讲，一个听，水边的倩影在不知不觉落入了刚有了灵智的鱼儿记忆里。
如果故事在此截止，或许还是一篇美丽爱情故事的开始，但是现实不是故事，人与异类的距离更是如同海天之间。
慢慢的，都辰的几个同族也有了灵智，它们可以相互交流，相互嬉闹，它们向往人类的世界，更是对于喂养它们的沈府有着感激之心，它们化为上身为人、下身为鱼的存在，毫无顾忌的、天真烂漫的，出现在了四姑娘面前。
宋习之几乎听不下去，他捂着脸，那是种知道悲剧即将发生，而又无能为力的悲哀。
于是曾经的天堂成了地狱，它们游戏的水池成了囚笼，它们的同类被砍下鱼尾和头颅，没有闭上的眼睛还透露着痛苦与迷茫。
化身人鱼后，不仅让它们受的伤可以快速恢复，甚至血.肉似乎也有了特殊的能力，虽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但却对于人体有着莫大的功效。
沈淑柔摸着下巴，“难怪三年过去，我那二伯比从前还要年轻，也难怪这小人鱼长得像一位熟人。”
“熟人？”取燧司的众人看着他们大人略感惊讶。
“都明缙，我那四妹的心上人，感情这小人鱼居然喜欢我四妹。”沈淑柔温温和和的笑道，然而她不是个演技派，眼神中明晃晃的嘲讽，取燧司的人回想起查到的沈府资料，唔……总之，就算撇开人鱼问题不谈，那四姑娘手上的事也不少，只能说这群人鱼过于单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