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钥匙只有两把,我和爷爷一人一把,我的那个在这,我刚刚看了没有被动过,还在原处,那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动了我的书柜,这个人应该是我爷爷?”
严听寒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你觉得爷爷会给我留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谢款冬深吸了口气,对准锁口,“我开了?”
严听寒嗤笑,“你行不行?”
谢款冬被激,手腕一拧,锁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谢款冬打开门,粗略看了一下,没看出来哪里不同,时间太久了,她也分不清哪里被动过了。
“这么多书呢,会在哪里?”
严听寒沉吟几秒,“说不准,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书,”
“比如?”
严听寒瞥她一眼,很是嫌弃,“比如你们两人一起看过的,那种带有特殊记忆的。”
“奥,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笨,电视剧里都是这样写的。”他的声音颇为得意。
谢款冬:“……”
“可是我从小就是自己看书啊,我有没有不认识的字,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看?”
严听寒:“……行吧。”
两人没有丝毫头绪,只能一本本找了。
他们一起从第一排找起,翻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当谢款冬翻到一本博尔赫斯的诗集时,她翻了两页,随口跟严听寒介绍,“这是我高中最喜欢的一本诗集。”
说完,她脑子里突然快速的闪过一道思绪。
第51章 证据
谢款冬小声喃喃了一句, 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诗集……”,
她仿佛猛然抓住了那一根思绪, 抬起眼, 眼神里带着惊喜,
“我知道是哪本书了!”
严听寒停下动作,“哪本?”
“是泰戈尔的《飞鸟集》,”她一边站起来走到书架前, 一边解释给他听。
“我刚刚突然想起来, 小学, 大概五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拿着期末考试卷子让他给我签字, 他当时在书房, 手里拿的就是这本诗集。”
“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 他告诉我,他和奶奶当初就是因为这本诗集认识的。”
谢款冬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落,“可惜奶奶去世的早, 我没见过她, 只看过一眼照片, 她……很美, ”
“名字也很好听,叫叶灵芝。”
“奶奶去世以后爷爷一直怀念着她,有一次爷爷看着她的照片偷偷抹泪,还被我撞见了, 我当做没有看到,偷偷溜走了。”
“从那以后, 我就发现,其实爷爷最爱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二伯,而是我从未谋面的奶奶。”
说话间,谢款冬终于在第五排找到了这本表皮破旧的《飞鸟集》,谢款冬小心翼翼地抽出来,拿在手里,两人对视一眼。
“这本竟然还是非译本。”谢款冬感叹了句。
掀开第一页时,谢款冬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丝不安,让她心跳变得有些快。
严听寒看出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别怕,我陪着你呢。”
谢款冬深吸了口气,打开,里面果然夹了一张折叠的牛皮信纸。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慢慢抽出这封信,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笔力劲挺,气韵流畅的信,是用钢笔写的,爷爷平时写脉案用惯了钢笔。
第一行就让谢款冬心一颤。
蔻蔻亲启: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汝见之,盖己不在矣。
彼从医数十年,未惭心,独负君父母与君,幸来世偿汝等。
汝父非吾子,非吾生胜似吾生,故叔父妒之,吾不虑周整也。
每夜,吾深悔之。
此生最爱芝,未一日不思也。
然吾子杀其子,不有治,纵庇吾之子,吾无面目见之。
不欲其赦也,唯愿黄泉之际见其也。
子犯之过,是我过也,莫留彼情,使偿己罪。
汝幼天甚高,使我骄之子。
仁济堂,吾终身心血也,其师皆可信,余以仁济堂授汝,殷切莫辜
负。
吾去子,为保汝,慎勿怪尔。
旧愧负君甚,吾常祝汝。
吾心知自罪也,遂自绝。
希自珍卫,至所盼祷。
落款:谢怀仁绝笔。
看到最后一句,谢款冬一直咬牙忍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低落到信纸上,咽开一片墨色。
她草草把信纸折起来,垂着眸,“原来,原来我爸爸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她忽的笑了声,捂住眼睛,指尖微微颤抖,声音轻飘飘的,“怪不得……怪不得。”
一直沉默着的严听寒心里也不好受,他看着谢款冬这幅样子,心底变得愈发酸软苦涩。
他上前一步,抬起手掌,包裹住谢款冬的面庞,让她抬起了脸,严听寒的手指轻轻刮掉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然后把谢款冬的头往自己怀里按,摩挲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