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摸着杯壁的手轻微摩挲着,“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南焉看着桌上的茶壶被烧得‘咕噜咕噜’地响,她伸手将其关闭。
学着刚刚老爷子泡茶的动作演练了一遍,给老爷子的茶杯续上。
“宴景禹就是一匹狂妄不羁的野马,没有人能驯服得了他,但唯一能制服他的人是您。”
她端起茶杯,朝老爷子示意,“我工作室准备解散了,最多不超过半个月的样子,有些合同还没有到期,解约需要一笔很大的解约金。”
老爷子品着茶,没有搭话,只是深深瞧了她一眼。
对她的话,明显有了兴趣,默然等待着她的下文。
“晏老,我们做个交易吧。”南焉啜了口茶汤,望着老爷子。
“交易?哈哈哈。”
老爷子爽朗地笑了两声,一言指出,“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付那笔违约金,作为你离开景禹的条件吧?”
南焉漾着红唇,“老爷子圣明。”
“砰!”
话音落下的那秒,老爷子的茶杯狠狠砸在桌面上,茶汤溢出,洒满了桌面。
“南焉,你倒是好计算,想空手套白狼?”
南焉也没被老爷子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到,知道他意有所指。
“我知道老爷子您想让我离开宴景禹,不管您信不信,我确实是想离开他。”她说,“只要您拖住宴景禹,别让他要挟到我的亲朋好友,我会在他面前消失得彻彻底底。”
“当然,我一向贪财好利,这解约金,是条件。”
只有把条件和话开明白了,才会有信服力。
她和宴景禹没有未来,这是在想摆脱他的穷途末路里,剩下唯一的办法。
和晏老爷子合作。
他们爷孙俩打擂台,她夹在中间,只有受伤的份。
在这种绝境下,她被逼得不得不做出选择,别无他法。
而她,只是选了一个相对于对自己伤害最小化的那一边。
“呵。”
半晌,老爷子冷笑了声,起身凝视着她,就像一位高清亮洁的判官审判浑身余孽的恶人般的眼神。
“希望南小姐,这次不会让我失望。”
撂下这句话,老爷子就走出了茶室,眉眼略显深沉,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对迎上来的管家说:“过几天就是景禹奶奶的忌日了,是该让景禹随我回老城那边祭拜祭拜,敬敬他的孝心了。”
茶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一瞬的假山流水声,陷入了寂静。
南焉的肩膀垮了下来,红唇翕动,难受在心底逐渐蔓延开来,痛苦也正在一寸一寸地生啃着她的灵魂。
坐了好久,杯子里的茶汤已经褪去了最开始浓郁的香味,她才起身离开。
去了盛白律所。
第40章 诛心
下午明廷是有一场诉讼的。
知道南焉来了,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在看到办公室沙发上坐着的人时,他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走进去,“怎么过来不先说一声?”
南焉闻声看过去。
明廷坐在她的右侧的单人沙发上,瞧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皱眉,“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
“还没事,鬼的气色都要比你红润点。”他哼了声,“都怀孕的人了,多注意点自己的身体。”
南焉一愣,“你特意留下我那个孕检单做什么?”
明廷笑了笑,桃花眼里映着星光熠熠,尾音上扬,带着一丝深意,“你猜。”
“还我吧。”南焉不想去猜他的心思,直接道。
“啧,真无情。”
他咂了咂嘴,还是起身去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单子给她,“宴景禹知道吗?”
南焉收单子的手一顿,红唇轻抿着,没有说话。
明廷猜到了,“你想瞒着他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我的隐私,你别问了。”南焉没有多说的意思,岔开话题,“摄影展那天的事,还是谢谢你。”
“说谢谢多客套啊,我晚饭还没着落,也没人请我吃饭,要不你请了?”
南焉哑然,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顿可以宰她的机会。
“要不是看你这律所那么奢华大气,我真的要以为你这律所要倒闭,穷到揭不开锅了。”
面对她的调侃,明廷故作苦相,“这可都是我的门面,当然得摆好看点,实打实的穷。”
她知道他在耍油嘴,就光他现在这一身的行头,都起码超过两三百万了。
也懒得和他计较,朝他摊开手,“行,吃饭没问题,但你先把我另一样东西给我。”
孕检单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平安符坠子。
明廷看着她的掌心,语气里透着疑惑,“东西,什么东西?”
南焉睨着他,端倪他的反应,随后道,“一条红绳平安符,下面还有个穗子,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