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首节奏轻快的电子音乐,当中混入了萨克斯管的伴奏,有种现代爵士的味道,起初她以为是纯音乐, 歌播到后半程,才有几句简单的女声唱词。
Do things I can like……
Why are we losing time……
Save me……
许楷文调了下音量,对她说:“要是困了就睡会儿。”
乔予洁摇头,“我陪你说话。”
“说什么?”
乔予洁念道:“工作顺利吗?今天过得怎么样?中午吃了什么?……,你每天跟我说的那些话。”
他听出来了她是在取笑他。
半个小时后,前面休息站有AutoGrill的红牌子,许楷文说:“我需要咖啡。”
停好车下来,乔予洁才看清他今天的打扮,水洗蓝色的衬衣,浅卡其色的裤子,深蓝色的板鞋,休闲舒适的打扮,和在米兰街头随处可见的油头型男不同,他的气质是健康干净的。
上学的时候他爱穿Vans old skool,好像无论多少岁,男人心里永远都住着一个Skateboard boy(滑板少年)。
走到吧台,许楷文说:“请给我一杯美式咖啡,冰的。谢谢。”
中年女人用糟糕的英文告诉他,“我们没有美式咖啡。”
乔予洁说:“请给他一杯caffe lisce(纯咖啡),放在玻璃杯里,加冰块。再给我一杯卡布奇诺。”
女人转头去操作咖啡机。
乔予洁凑到他耳边说:“别跟意大利人提美式咖啡,他们会生气的。”
许楷文看着她,欣慰道:“你比我更local。”
乔予洁没答,要“伺候”好Alex那样挑剔的男人,需要学的东西很杂。
等咖啡的时间,许楷文将墨镜摘下来别在衣领处,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你昨晚睡了多久?”
他承认,“我在去慕尼黑的火车上睡了一觉。”
乔予洁勾唇看着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见我?”
他张口,想要回答什么,咖啡好了。他选择了闭嘴去拿糖包。
还是加奶加糖的咖啡最好喝,她尤其喜欢卡布奇诺上面的奶沫,和Alex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要求苛刻,她不能在除早上之外的时间里喝任何带牛奶的咖啡,那是无知且丢人的。
这个和商店一体的Bar没有提供座位,他们只能站着喝咖啡。
“你有没有带外套?”他看见她带的包很小。
“没有。”
“山上可能会有点冷。”
乔予洁反问他:“你带了没有?”
“带了。”
她毫不客气,“那我穿你的。”
她最喜欢穿他的衣服,把T恤当睡裙,冬天再套上他的卫衣,又大又舒服,还有他的味道。
他笑着说:“你是个小偷。”
喝完咖啡,乔予洁的目光落到了玻璃食物柜上,“你饿不饿?”
“还好。”
“我想买个火腿帕尼尼,有芝麻叶的那种,但是太大个了,我吃不完。”
她拉了下他的袖子,“我们一人一半?”
“Sure. ”
乔予洁准备去点单,又转过来问他:“你喜欢生火腿还是熟火腿?”
她偶尔会在一些小事上有选择困难。从前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拿着两张图片问他,“你觉得哪件衣服更好看?”
问题是她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的回答,而是想从他口中听到她心中的答案。
比如一件黑色和一件白色的衣服,如果她心里喜欢的是白色,但他选了黑色,她就会开始游说他,其实她已经有很多黑色的衣服了,夏天更适合穿白色……
当时他心里有满腹的疑问,“如果你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想看看我们有没有默契。”
许楷文有种宿命感,试探地说:“生的?”
“会不会很腥?”
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改口,“熟的。我喜欢吃熟的。”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去点单。
女人其实很简单,如果你用心去了解的话。
乔予洁又拿了一瓶橙汁,加热时间里,许楷文去付钱,顺便买了一包烟,他身上没有欧元现金,一路都靠刷卡解决。
收费站大多是通勤上班族或是货运工人,他们说着英文,和普通游客没有分别,没人注意到他们。
加热过的帕尼尼对半切开,用油纸包住,他们一人一半,站着吃。
乔予洁嘴里嚼着食物,小声说了句:“谢谢。”
如果他不来找她,她可能会在酒店里呆到抑郁。
他是不爱折腾的人,但却因为她的一个电话,一晚上完成了所有工作,开了六个小时车,跨过三个国家来见她。
因为有一个词,叫做心甘情愿。
他的人生里从没有过这样的疯狂,大概也不会有第二次。
许楷文问:“你的时装周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