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他的脑子很乱,他是真的不知道,真的希望她能给他一个答案。
“看,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你总是单方面就做决定,想分手就要分手,现在又要单方面地回到我的生活里,你想过后果吗?”
“我只是想重新开始我们的关系,我想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
乔予洁轻嗤了一声,“害我被拍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许楷文定住,“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谁让这本就是资本家的游戏,他们每个人都是高墙铁壁,动动手指就能操演一出好戏,只有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白布前的提线木偶,没权利指责任何人。
她重新系上安全带,烦躁地说了句,“麻烦你送我回酒店。”
在这个盛夏的晚上,他们都需要冷静。
许楷文在车里静了静,然后发动车子,开出这片荒凉区域。
路上,他试着平心静气和她说话,“你一直住酒店?”
她戏谑道:“不然呢?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定居的。”
“你家在哪里?”
乔予洁没答。
她在国内没有资产,没有自己的房子,也没有多少积蓄,唯一能算是家的,只有法拉盛每月供租的公寓,靠她的工作收入负担,但她很少回去,只有她妈妈一个人住在那里。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得到一句抱歉的慰问?
她什么都不想说,她遇过的麻烦太多了,一晚上根本说不完。她也不需要一个聆听者的怜悯。
车子开到金茂,他已不需要看导航地图就能找到位置。许楷文停下车,说:“你说得对,我应该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再来见你。”
回程的这三十分钟,让他能够充足地思考。他并不是偶然来保利,偶然撞见有人跟拍的。这个麻烦,是他引起的,也应该由他解决。
乔予洁拿起高跟鞋,光着脚下车,没有说再见。
他目送她走进酒店,然后在车里拨通了何琳的电话,“你在哪里?”
“在家。”语气里有醉意。
他言简意赅,“我来找你。”
何琳住的公寓离金茂不远,精品高层,适合独居上班族。
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两个月前,三个月前?许楷文站在门禁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不记得了,包括她家的密码。
他摁了门铃。
屋里没开灯,何琳还穿着派对上的行头,斜倚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像是静候许久。
许楷文进到厨房,用净水器接了一杯水给她,然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何琳摇晃着头,看着他,“你为什么没来接我?”
“因为今天晚上有人一直在跟着我。”
何琳倾身,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也不愿再掩饰,“他们不是在跟你。”
他静静发问:“能不能告诉我,你都做过些什么?”
何琳用微醉的语气说着,“我见到她了,确实很漂亮,没有男人会不爱她。”
但那种精致是包装出来的,她有团队,有专门的造型师,她是靠皮囊谋生的人。何琳想当然觉得,娱乐圈的女人,大多贪慕虚荣,见识浅薄,除去会卖弄风情,根本肤浅至极。
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这不稀奇。他也不是那种游走于风月场合的人,或许只是单纯地被美貌所吸引,想要刺激,想找些新鲜感。
“你不想和我订婚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许楷文没有闪躲她的问题,“是,也不是。”
何琳不死心地问:“你们在一起了?”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她有男友,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她现在享受的一切光环,都是那个男人给她的。没有他,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女人是现实的动物,她不可能会放弃一颗摇钱树。”
她找来狗仔,挖出绯闻,并不是想毁掉她的事业,她只是想让他认清现实。
但他至始至终,只是平静以对。仿佛她说的这些,他心中早已清楚明了。
何琳看着他脸上专注沉静的神情,突然说不出话来。
“我无法决定我爱谁。它发生了,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喜欢是合理与正确的,但爱是情绪且盲目的。对于这两种感觉,他分得很清楚。
“你是一个很好的伴侣,是个漂亮优秀的女人,你应该继续像以前一样生活,去找那个适合你的人。”
他说:“而我不是那个人。”
分手的话,他已经说过了,事到如今,无非是再心碎一次。要发泄的,她也发泄过了,她把今晚当做是他们最后一次贴近。
何琳从沙发上站起身,拉上他的领子,说:“分手前,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