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妍攥紧指尖，复又松开。
嗤，错觉罢了...
她缓缓起身，一字一顿：“我不接受。”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她也不会接受“输”的结局。
施妍定定看了施然一眼，目光晦暗。
抬手带上墨镜，转身离去。
“......”
施然看看门口，又望了下窗外，眨眨眼。
这都快下雨了，还戴什么墨镜啊！
啧......
※
施妍刚走到走廊上，一个女医生与她擦身而过。
“施小姐——”
身后的房间里似隐隐传出对话声，施妍眸光微闪。
路过一辆医用推车的时候，她礼貌询问小护士：“你好，请问有酒精吗？一小瓶就好，我想给车里的方向盘消个毒。”
“您稍等。”小护士找了找，摸出一个小玻璃瓶。
“谢谢。”施妍接过酒精，随口聊了几句。
...
走出医院的时候，施妍背影优雅地捏碎了那个玻璃瓶。
鲜血从垂落的掌心蜿蜒而下。
“小姐，您没事吧？”天空下起了雨，台阶下候着的保镖立即撑着伞迎上来。
施妍微微抬手：“不碍事。”
下一秒，她目光微凝。
昏暗的天空下，远远的出现一道执伞的人影。
雨夜里路灯也暗，那身影不甚清晰。隐约可见他穿着黑色外套，身形清隽，脚步不疾不徐，似要与这夜融为一体。
那人慢慢走近，到了台阶附近，伞面微微抬起。
露出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绯色的嘴唇。唇线的弧度冷淡，透出一丝清冷的性感。只窥见小半张脸，就能想象到是多俊美的人。
这样的姿色，在施妍平生见到的人里面，没一个对得上座。
像是没瞧见路旁杵着两个大活人，男人收起伞，漠然走进医院。
施妍却莫名一怵，皱眉道：“那是谁？”
保镖略想想，不确定地开口：“好像是，然小姐的主治医生？”
......医生？
“走吧。”施妍迈步走入雨中。
长发女子神色阴郁，玉指沾血，伸手将被风吹起的发丝夹至耳后，不经意抹了一额角的红。
“大房不顶用了。可我们，还没输。”
话语径自湮没在瓢泼声中。
...
施然站在顶楼的病房窗边，正往下看去。
大雨倾盆，目之所及，京城全是水。
眼前各种画面交替，渐渐有些出神，直到听见一句低沉微哑的：“在看什么？”
施然缓缓转过眸，撞进一双熟悉的墨色眼睛：“......季哥。”
男人站到她身边，顺着她方才的视线望出去，指尖有意无意地挨到了对方的。
施然看着他的侧脸，房间内，灯光暖暖地射下来，勾勒出此时在她身边的，神色温和的男人的面容。
每一寸都是她熟悉在骨子里的。
季珩垂下眸，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
额头抵到男人宽厚的胸膛，施然忽然就忍不住了，抬手抱住他的腰：“季，珩。”
语调娇娇的，宛若撒娇。
男人喉结滚了下，身姿笔挺地站着。犹豫片刻，才缓缓搭上她纤细的肩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施然的手越圈越紧。两人瞬间密不可分。
眼底终于生出了笑意，施然赖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你......”
“别说话。”男人冷淡开口，“借你靠一会儿。”
末了，还逐字补充：“就、一、会。”
可惜脸颊下急促的心跳，早已把某人紊乱的心绪暴露得彻彻底底。
“哦。”施然努力抑制着嘴角的上扬。
“那谢谢啊。”
毫不客气地又贴近几分。
季珩：“......”
※
夜幕低垂，走廊里静默无声。
保镖目不斜视地守在房间门口。
在见到来人时，眼角又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他他他，又！来！了！
高大的男人淡淡瞥了门前守卫一眼。
保镖条件反射地腰板挺得更直，悄然挪动两步，让出了门口。
不敢动、不敢动。
打不过啊！！
大汉们内心发苦。
不过，看小姐平时的意思，让他进门，应该...没事的吧？
这般想着，保镖们彼此相望一眼，默默与自己达成了和解。
——我们只是为未来姑爷行个方便而已。
才不是不守职业操守！这要是别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嗯，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
季珩轻手轻脚地踏进房间，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黑色身影在床边蹲下来，悄然抬手抚上女孩熟睡的侧脸。
半晌，男人伏下身，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颊边，蹭到红唇。
像是亲吻，又仿佛无意的挨近，“阿然...宝贝...”
声音微弱的，几近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