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荃立刻从保卫科调来监控，切入季楼桌面的电脑屏幕。
季楼一开始还端着，并不刻意去看屏幕。没几分钟便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凑到了屏幕前。
游昕昕只和季明煦呆了几分钟，他已经后悔自己的决定。可是游昕昕既然已经同意了，又只是季明煦说几句话，他心里不开心的要命，面上却不好阻止。
李荃忍不住噗呲笑了一声。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季总。
季楼瞪他一眼，把他赶了出去。
游昕昕小跑着，想着尽快解决此事。出门看到季明煦捂着额头，就站在门口等她。
到了现在，游昕昕也知道季明煦那天也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季文翰下了药，才会那样疯狂。明天过后更是会离开龙城去国外治疗。心里对这个人的种种恩怨纠结也就淡了。
季明煦站在那里，肩膀跨下来，眼睛看着地板，既邋遢又颓废的模样。
已经和从前的那个人完全不像了。
“我们聊聊，有什么话就说吧。”游昕昕言简意赅。
两个人进了茶室，里面环境布置得很让人很有松弛感。沙发柔软，色调温和。游昕昕坐在了单人座，季明煦选择了她对面的位置。
屋内一片安静，季明旭率先开口，“昕……”
季明煦没有叫出游昕昕的名字，他觉得自己不配。
越是到了这种时刻，越能感觉到心中情感的炙热。
可是这份炙热的喜欢他再也不配再说出口。
他知道那对于游昕昕来说甚至是侮辱。
“昕昕，我只想和你说一句对不起。”季明煦垂着头，尽力控制着声音正常，“真的对不起。”
“那天全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差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伤害了你……对不起。”
屋里只有两个人，他很想抬起头，再好好看一看对面的女孩，却始终没有鼓起勇气。
那些事已经过去，游昕昕根本不想再想起。
“季楼之前遭遇了车祸，你我之前也在大桥上遭遇了车祸。我想你也知道，那些人有多疯狂恶毒，不顾一切。”
“你了解季楼，他绝不会无端不给人留活路。想必你也能猜到，黎琛的下场都是季文翰的手笔。”
“国外也不代表着绝对安全，希望你也小心一点。”
季明煦听到这缓缓抬头，额头上流下的血让他一边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他只能看见游昕昕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瞳孔还和他们初见时一样，纯净透彻，有一股宁静温柔的力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嘲地笑了笑。当初他自视甚高，心中觉得游昕昕有些配不上自己。自己多金又帅气，颜值高衣品好，追求游昕昕这个灰姑娘，是抬举她。
那时候昕昕和自己在一起不亢不卑。如今光阴荏苒，岁月流转，面前的女孩还是当初那副模样，而自己早已物是人非了。
他自嘲的笑笑，笑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从前的事就算了。你去了国外，好好戒断药物依赖，以后……好自为之吧。”
听到游昕昕带着一点安慰的话，季明煦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地滴落。
昕昕是这个好的女孩，可是他把她给弄丢了。
可他这份欢喜才持续一秒，游昕昕接下来的话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只要你安分守己，你和你母亲就能平安，反之如果你还是和从前一样，随意受人左右。我也不会放过你。”
季明煦攥紧拳头，“我不会了，昕昕。我现在真的知道谁是好的。季家不能没有楼哥，我不会再给季家丢人，给我哥添麻烦。”
“这些年的堂哥不是白叫的，他是真的把你当成弟弟，也为你考虑了后路。”
“我听他说过你们儿时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让季楼失望，也不要让小时候的你们失望。”
季明煦紧抿着嘴唇点头，不去控制眼泪也没有压制声音的颤抖。
“国外会是个新的开始，”游昕昕站起身，走到门口，“好好活着，重新开始吧，季明煦。”
门打开涌入了一阵风，游昕昕迈步往外走，季明煦抬头叫住她。
她回头，看见季明煦双目通红，朝她笑了笑。
“大嫂……你真的很爱我哥。”
游昕昕收回视线，伸手把门关上：“我当然爱他，没有人会不爱季楼。他是一个值得我好好去爱的人。”
屋门被关上了，季明煦独自一人留在屋内。
衣服的前襟上有血迹也有眼泪，他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低声说：“谢谢……”
这一句谢谢他不知道自己该对谁说。
他庆幸能有现在的结果，结束了，这糟糕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办公室内季楼的指尖轻快地点着桌面，他戴着一只耳机，偷偷听着监控里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