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不能言,即使受到了什么欺负和折磨也说不出口。
令人心寒的是,他身在一个这样大的家族,这样多的亲人,却没有人发现照顾他的保姆不尽职,甚至连饭都没让他好好吃。
游昕昕知道,季楼是有父母的,还有很多叔叔和姑姑。
但自己成为他的未婚妻这几天,不仅没见过季楼的父母出现,甚至她天天来病房看季楼,都没有看见其他家人来看望过一眼季楼。
除了他的爷爷,偌大的宅院冷得像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冰窟。
她管不了季楼的家人。但至少要制止兰姨的这种行为,约束一下她的态度。
对于佣人阿姨给季楼做的食物,游昕昕心中很是愤懑。
真没想到,季家的工资这么高,在家里工作了多年的这些阿姨居然这么攀高踩低,竟然对一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如此下作。
之前兰姨对她的态度不好。游昕昕没跟她计较。
可是她这样对待一位卧病在床口不能言的病人,实在是触碰了游昕昕的底线。
放下手里的碗,游昕昕决定和那位佣人兰姨谈谈。
季楼的屋子里,被游昕昕找来的兰姨翻了个白眼。
“我的孙少奶奶,我在这个家可是待了几十年了。您这才来几天,就对我吆喝上了?”她捻着手里的毛巾,拍了拍围裙,“就是孙少爷他醒着的时候,对我也是尊尊重重的。从来没说过我做得东西咸的淡啊的。”
季楼清醒的时候,她对待季楼可不是这样的态度,无一处不是小心翼翼,精精致致的。更不敢端这样糊弄人的食物给季楼。
但如今季楼不是已经残废了吗?
“兰姨,你先别激动,我只想好好和你谈谈,希望能把季楼照顾得更好一些。”游昕昕耐着性子,平心静气地说话。
她虽然年纪小,但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兼职,知道社会上各种职业场合的勾绕。
她刚刚来季家,并不想和别人起争执,只想心平气和地协商一下。为的是给季楼争取一些病患应得的正常照顾。
尽管游昕昕已经对兰姨很客气,但对方显然没有半点想尊重她的意思。
甚至游昕昕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兰姨给打断。
“阿妹,照顾大少爷的事我比你在行。你懂我一天要做多少事的吧?有多辛苦你晓得不?”
兰姨翻了个白眼,“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要怎么照顾病人?”
一面说着,一面把手中碗具收得乒乓做响,口里咕咕囔囔,生怕游昕昕听不见,
“还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指挥起这个,指挥起那个,摆的谱倒不小。”
第11章 上车。我带你。
兰姨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季楼的身边,手里湿哒哒没有拧干的毛巾一甩,直接甩到了季楼的脸上。
季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貌似无知无觉。
实际上他完全醒着,什么都听得见,什么都感觉得到,只苦于不能言语。
他素有洁癖,那沾了水的毛巾拍在他的额头上,让他很难受。
很想伸手把那块抹布一样的东西拿掉,无论如何使力,手指却如同压着千钧重负般一动不能动。
从前他身体良好的时候,积威甚重,家里的下人在他前全都谨言慎行,连大气都不敢喘息。
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在他身边大呼小叫?更不用说把脏毛巾甩到他脸上。
但他现在不能动,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这样躺着。
吃喝用度,全指望着他人的施舍和良心。
最可悲的是,这并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的事。他余下的人生,都有可能陷落在这样的境况中煎熬着度过。
绝望像冰冷的水一点一点浸透身体。就在这时,有一只柔嫩温柔的小手摸到了他的脸上,将那条令人恶心的抹布拿走,还顺手擦了擦他的脸。
季楼听见了那个女孩的声音,那个最近每一天都来看他,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女孩。
“既然你问我,那我就说说照顾我未婚夫的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
“首先,每天要给他及时翻身,做按摩。”游昕昕捻着那条湿哒哒的毛巾,“清理身体的毛巾一定要拧干,不能让他在过于潮湿的环境,用这样的毛巾是认真照顾?”
兰姨一把抢过毛巾,不服气地翻个白眼。
“一日三餐虽然都是流食,但应该定时定量,少量多餐,新鲜现做,至少不该这么咸。”她端起楼季吃剩的半碗流食,“要不你自己尝尝,喝得下去吗?”
兰姨翻了个白眼,占着这里没有其他人,阴阳怪气道,“嫌咸嫌淡的,你老公啊,可啥也尝不出来。他就是个什么都没感觉的植物人,是咸是淡他都没意见,少奶奶你就别操心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