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彻底击碎暮瓷的,是司木今晚那句:时暮瓷,我已经忍耐你很久了,我是一个人,不是迎合你情绪的附属品。
暮瓷被他这句话,直刺心窝。
这么多年以来,她以为司木对她无条件的好是源于爱她,可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一直在忍耐,他的世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那她算什么?相识这五年算什么?
那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以爱她的名义,在她身边忍耐五年,现在像被夺舍一样性情大变,只是因为忍耐不下去了?
时暮瓷有些累,坐在马路边,将头深深埋进去,她真的想不明白,她不能接受这个逻辑,暮瓷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忽略了司木的感受。
凌晨四五点,梁惟也完事后送周馥语回家,毕竟是他家老爷子亲自发话,梁惟也拒绝不了,不得已又做了回司机,送完周馥语,梁惟也不睡觉,开车直奔香山别院,抽风似的拉起赵芃成非要让赵芃成给他洗车。
“我了个去,我的爷,这几点啊。”
赵芃成夜生活丰富,才睡下没多久。
“起来给我洗车。”
天还没亮,赵芃成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踩着拖鞋赶紧跑到车库,检查了一圈梁惟也晚上开出去的那辆宾利,“吓死我了,我这以为您开车给人撞了,急着来销毁罪证。”
“您这里的车都是才保养过啊。”
赵芃成看了一圈儿,车好好的。
梁惟也倒时差,一夜未眠,脸色也没有一丝疲惫,他靠在另一辆车上,指了指里面,“后排,有味道。”
赵芃成打开车门,车里确实有一丝香水味,赵芃成心中腹诽,这一闻就是高级货啊,赵芃成绝对不信,这位大爷这个时辰拉起他,只为这一点儿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赵芃成撅个腚爬进去查看车内内饰。
“你认识她?”
“啊?谁?”赵芃成回头,看见梁惟也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烟支,睡眠不足,他都要怀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您刚才和我说话了?”
“昨天下午,怎么回事?”
赵芃成懵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他这连觉都没睡,日子已经跳到第二天了,比撕日历还快,赵芃成哎呦了一声,说:“您是说,那会儿跟您一起出去的那位女学生吧?”
梁惟也看了他一眼,表示默认。
赵芃成啧了一声,把对方来找他的缘由讲了一遍。
“她叫什么名?”
“哎呦,这还真不知道。”赵芃成揣摩着这位爷提起这茬的意思,眼睛一转,补充一句:“不过我有她电话。”
梁惟也点点头,挑了辆迈巴赫。
赵芃成取了钥匙扔过去,“梁爷,电话号码发给您了。”梁惟也接过,又叮嘱赵芃成一句,处理好他的事情。
梁惟也开车回西郊别墅,这回是真要走西五环路,夜幕还未褪尽,天际微微发白,环卫工人们在街头整理穿戴环卫衣帽,准备清洁作业,路过昨晚停的那片商超,梁惟也不由自主减速,打开车窗,早上的空气格外清冷,两朵槐花顺着车窗飘进来,梁惟也皱了皱眉,车停到路边,把飘进车里的花枝丢出去,两个大妈爬在槐树上敲槐花,梁惟也一探头,恰好槐花落了满身。
大妈们急着摘槐花,根本没注意到他,也没人给他道歉。梁惟也是有些洁癖在身上的,下车抖落身上花蕊,一歪头,看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下,似乎有道熟悉的身影。
梁惟也走过去,俯身辨别,确认自己没有错认后,梁惟也弯了弯腰,轻轻拂掉她满头满发间的花叶,问:“你怎么坐在这儿?”
对方没有反应。
梁惟也出手晃了晃她胳膊。
坐在地上的人慢慢抬起头,一脸茫然看着他。
“你不会在这里坐了一夜?”
梁惟也着实被她满面憔悴惊到。
环卫工人们提着扫帚从道路那头扫了过来,梁惟也企图拉起她,时暮瓷坐了太久,双腿麻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梁惟也眼疾手快扶住她,看她失魂落魄,站都站不住,梁惟也二话没说,把她打横抱起,阔步走到他车边后放下,时暮瓷四肢恢复知觉,“梁先生?”
树上的大妈往下看,似在议论他们。
梁惟也压低声音,对她说,“是我。”
时暮瓷抬头,两人对视片刻。
看她情况实在糟糕,“先上车。”
早上还是挺凉的,暮瓷打了个颤,往后排走去。
“我不是司机,坐前面。”梁惟也替她打开副驾的门,拉着她胳膊,将她塞进去。
树上的两个大妈还在指指点点,梁惟也关上副驾的门,绕过去时,忍不住抬头解释:“她是我朋友,还有,市政绿化的槐树禁止市民攀爬采摘,上面有农药,你们小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