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保守几个亿的项目的体量,从他的语气里,像在问她想吃几颗糖?
品不出是真无谓,还是假慷慨,时暮瓷没忍住笑了笑,走到书桌前,伸出食指推给梁惟也一盏茶,她自己顺手拿起兔子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居高临下看着梁惟也,反问:“梁先生多少都给?”
梁惟也挺意外的,合上文件,抬头仰望着近在咫尺的时暮瓷,挂着笑,“多少都给。”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答案,时暮瓷点点头,“梁先生真大方。”
她的语气说不清是逗弄还是客气,淡淡的疏离,从她嘴巴里讲出来,格外具有诱惑力,他们很多天没有亲近了,“这个我收下了,明天拿给项目部。”梁惟也将黑色的文件放在桌上,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梁惟也手掌放在他大腿上。
时暮瓷将一切尽收眼底,放下水杯,笑着摆正吸管,盈盈脉脉后退半步。
她在笑,但从她明亮的眼神中却窥不见半分笑意,好像他们第一次在香山的路灯下交谈,混沌,疏离,梁惟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舒服。
梁惟也坐在椅子上,突然,他直起腰单手够着她的手腕,使力往前一拉。
冷不丁的,时暮瓷没有防备,往前扑倒在椅子上,身体以半膝跪地的姿势伏在了他的膝盖上,脸撞到了他西裤的鼓包上,时暮瓷的脸倏地就红了。
转而为怒,就要起身,却被梁惟也单手抱住,摁住。
什么意思?
时暮瓷抬起头,神情冷峻。
她处在了他的视线之下,这个站位,梁惟也似乎很满意,好像是在驯化宠物,他歪头,垂眼瞧了瞧地板,打开双腿,一只胳膊略略提起她,梁惟也将一只脚垫在了时暮瓷膝下,暮瓷半个身体都压在他皮鞋上,还有半个身体,伏在了他的双腿之中。
被他钳制在□□,时暮瓷用力捻他的脚。梁惟也不急不徐,拿起旁边的股权对赌协议,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出自谁手,“怎么和他玩在一起了?”
“放开我。”
梁惟也单手辖制住她,另一只手抽出案上的一袋咖啡,咖啡是俞胜楠送的,她见时暮瓷常常熬夜,有一天鼓起勇气红着脸,上来送给她一盒速溶咖啡,时暮瓷笑着收下了。
俞胜楠并不知道时暮瓷咖啡过敏,这盒速溶咖啡她没喝过,抽出一袋,盒子里面的空隙松了起来,梁惟也用手把玩着咖啡条,袋子的边缘十分尖锐,好像一不留神就能割得人头破血流,他的话里带着笑,也浸着寒,“阿瓷,以后,还是要注意你的身份。”
时暮瓷看了眼咖啡,懂了。
她忽然还挺佩服梁惟也的。
距离上回他看到她和乔徵晖出现在咖啡厅,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么久的不快,能忍耐这么久才向她发泄,也挺难得,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且不说她和乔徵晖清清白白,就算有什么,他又有什么身份对她发难。
时暮瓷冷笑一声,满眼讥讽望着他。
他能轻易让她跪在他身下,可一身傲骨,却不见臣服,梁惟也无端烦躁,扔掉咖啡条,俯身过来捏住她的下颚,“阿瓷,能不能乖一点。”像在和她打商量。
时暮瓷扭头,避开他手下的桎梏,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她竟然想起了和赵芃成解救的小耳朵,“那我建议梁先生养只猫。”
挺稀奇的,她第一次从他眼神里看到明晃晃的不快,落在时暮瓷眼里,就成了兴.奋催化剂,“怎么?梁先生不喜欢猫?那换成狗也行,都挺乖。”既然不让她起身,时暮瓷反倒坦然地跪在他脚上,尽情用言语讥讽他,用语气无视他。
“时暮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好像是时暮瓷第一次听到梁惟也连名带姓喊她,说不清是她的名字好听,还是他的音色惑人,从他嘴里叫出来,别有一番风情。
时暮瓷为自己一时的天马行空笑个不停,她实在不明白,梁惟也这种怒意从何而来,大概是男性特有的占有欲在作祟吧,话锋如刀,试探着往前刺,“看来梁先生很好奇我和乔学长聊了些什么?那干嘛不自己过来听?只让您未婚妻来呢?”
时暮瓷跪着,梁惟也坐着,两个人脸对着脸,这个姿势双方都不好受,梁惟也的脚已经麻木,但他仍不肯放开她,两人说话时,气息能喷到对方脸上,梁惟也盯着她的嘴巴,看了好久,他忽然展颜,特有茛木香味尽数扑在她唇上,清苦冷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阿瓷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