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惨无人道的伤害下,它还能活着躺在这里,时暮瓷从它颤颤巍巍的呼吸声中,感受到了顽强的生命力,感觉一口气闷在胸腔里,难以抒於。
交代完这些,医生也让他们宽心,小猫受伤严重,但好在救助及时,捡回来一条命,再住半个月就能接回家了。
时暮瓷道了谢,接过几张单据去缴费,加上预存了半个月住院费,算下来大概要出小五万,比她本科四年的学费还贵,时暮瓷丝毫没有犹豫,刷了卡。
见暮瓷一路沉思,赵芃成不知道她是为这猫,还是为花钱了,刚才抢着付钱被她严正拒绝了,赵芃成只能跟在后面安慰暮瓷,“没事儿,半个月后就能接回去养了,再怎么说也是一活物,几万块救一命,也值。”
时暮瓷没理会他,盯着瑟瑟发抖的小猫发了会呆,她忽然问赵芃成:“你说,这儿的动物收容所会不会收养这样的小猫?”
赵芃成惊讶,“您不自己养?”
那干嘛非要抢他前面出那么多钱。
时暮瓷认真考虑后,摇摇头,“我没想过要养一只小猫。”
赵芃成打心里不理解,“那您干嘛费这么大劲去救它?还给它花这么多钱?”
时暮瓷问:“这很矛盾吗?”
“我花钱花时间救它,是不想它死掉。”
赵芃成皱起五官,扬起下颚看着她。
时暮瓷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和赵芃成说话,“可养它,是要给它一个家,这是两码事。我觉得养小动物,不能靠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同情怜悯,动物和人不一样,你一旦决定要养它,它今生今世就只能跟着你了,不能虐待,不能弃养。就好比这只小猫,与其被它前主人养成这样,还不如让它去流浪。”
赵芃成啧了一声,抓了把头发,表示相信时暮瓷:“您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啊。”
“那当然啊,是个心理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去虐待动物,但是,养小动物的底线可不是会不会虐待它这么简单。总之,我是没有把握能养好它,我觉得我担负不起养育一个小生命的责任。”她在燕京都没有固定的居所,现在是住在工作室,可一旦忙起工作来,自己都不记得吃饭,干嘛要养一只小猫跟着她吃苦?要是再出差十天半个月的,还得托付给朝露她们,这不是给别人徒添麻烦吗?
不过是养只猫猫狗狗,能担多大责任,能有多麻烦?赵芃成不理解她这种思想,看着小猫咪,吊儿郎当地说:“也算您命大,遇上我们了。要不这么着吧,也别送收容所了,半个月后我来接它。”
“干嘛?”
“我养呗。”
“你养?”
暮瓷想,还不如送收容所。
“干嘛?瞧不起人?”
“您还别看不上我,我那小院里,养着两只狗三只猫呢,一个个活蹦乱跳,膘光水溜的。”
时暮瓷没说话了。
确实,第一次去香山别院找他时,大院里是养着几只猫猫狗狗。
暮瓷给小猫咪递了根猫条,长吁一口气道:“好吧。那既然你将是小猫的主人,就给它取个名字吧。”
赵芃成瞧了一看,“那就叫一只耳吧。”
“……它是猫,不是老鼠。还有,你取这名字,和每天在它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赵芃成抓住重点,笑接:“您也爱看《黑猫警长》呐?”
“不要这么幼稚,重新取。”
“来来来,那您给赐一名儿。”
“不行,你是它的主人,你取。”
名字都不愿意取,何谈爱猫养猫。
赵芃成这回想了几秒,“那叫小耳朵。”
“……真就不能绕开耳朵吗?”
“怎么?还不行?那我想不出来了。”
“要么叫一只耳,要么就小耳朵。”
赵芃成对取名这事儿可没什么耐心,他院里那些猫猫狗狗们,不叫元宝就叫发财,听着就喜庆。
时暮瓷看了眼颤颤巍巍吃东西的小猫,认命道:“那就小耳朵吧。”
“好咧。”
赵芃成望着笼子,“小耳朵,半个月后爸爸来接你回家,你好好养病啊。”说完,他忽然转过头,痞里痞气的,咬着笑问暮瓷,“哎您说,我是小耳朵它爸爸,那您岂不是它——”
时暮瓷往他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走了。
“哎呦喂,谋杀啊——”
赵芃成一瘸一拐,跟在后面一阵贫。
——
周末,时暮瓷打算今天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结果早上九点钟,梁柏珊就打电话来。
挪威还是半夜,梁柏珊在机场等她同学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