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故留见他捣蒜似的点头，就怕他没听懂又糊里糊涂捧场，于是特意问道，“小徒弟，你听懂为师这话了没？”
“师尊，你放心，我可会盯人了，能把鹰熬死。”
小徒弟伸手拍了拍胸口，一脸的义正言辞舍我其谁。
“……”
似乎，好像，大概，小徒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结果，在听到师尊说和他对视三十息，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的时候，暮昔竹肉眼可见的红了耳朵。
和，师尊对视？
他不由得看向低头整理书的人，长眉入鬓，瞳似点漆，鼻梁高而挺，嘴唇浅浅弯弧，哪一处都好看的离谱。
师尊移动茶壶碰出点声响，引得暮昔竹回神，他忙不迭收了视线，心里反思自己怎么盯着师尊出神，还欣赏了半天他的美貌。
他明明只是馋师尊的强大能力啊，现在还开始馋美色了吗？
这问题还没想明白，满故留把碍事的东西都挪开，摆出了合适的位置，然后对暮昔竹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先说好哦小徒弟，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赢家可以让输家做一件事哟。”
暮昔竹与笑吟吟的师尊对视，心里暗道，师尊这样可真幼稚，像个小孩子，嘴上却答应的快，“好的师尊。”
满故留打了个响指，两人视线相撞，不过三息，他便有些顶不住。
讲真的，桃花眼确实看谁都多情，他从前不信，现在却信了。
明明小徒弟神色如常，眼睛却像盛着一汪水，显得干净无辜，合着他原本的天然呆，清纯到了极点，偏又桃花眼狭长，透出了那么一股子勾人的意味，看得满故留很想亲在他眼睛上，试试会不会搅乱一川春水。
为了赢家的一个要求，满故留便使了个障眼法做弊。
对不起，即使是上神，我现在也只是一个为爱追逐的可怜人。
所以，我就作弊了，哼！
反正阿暮不知道。
阿暮确实不知道，他现在深陷于师尊的眸中，如古井般波澜不惊，沉静到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乱他的情绪，让暮昔竹不禁产生一丝烦闷。
神爱世人，悲悯众生。
世人传闻中，仙界君影无情无欲，不与人亲近，不在乎世俗，万年不变的行事作风，清冷禁欲的上神。
是醉心于道法的仙尊，不被世俗沾染。
就比如，他初初见到师尊，是绝没想过会听到他说那么多活，看到那么鲜活的九重天，甚至怀疑那些传闻有假。
而此刻这个眼神，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眼前的人才是师尊。
才是世人口中的君影上神。
可师尊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突然的，他冒出这个念头。
暮昔竹猝不及防的闭了眼，理智告诉他，这就是师尊的真实情绪，可他又不受控的想到这半个月以来，师尊对他的态度。
弯的眸，勾的唇，言笑晏晏唤他小徒弟，而不是现在的面无表情。
不过十息，他心绪紊乱，察觉有些东西转变，理智无法占在上风，心底有屏障破裂。
“师尊，我输了。”
障眼法撤下，满故留笑着接了一句，“小徒弟输啦。”
暮昔竹微微颔首，回想刚刚他的眼神，手轻轻扶在自己的心口，顿了一下开口道，“师尊，有人说过你面无表情很凶吗？”
第34章阿词
“嗯？”满故留自然应声，“没有。”
就算有，也是背地里说他狠戾，不过这好像是事实。
“喔，现在有了。”暮昔竹把手从心口挪了下来，看向满故留，“师尊，就算以后我做错事情，你也不要面无表情的看我，哪怕是生气骂我都行，可以吗？”
“怎么会，”满故留摇摇头断绝这种情况的发生，但一看他的神色忙道，“好，为师答应你，一定不对你冷脸。”
他不知道刚刚那短短几息对视，让小徒弟想到了什么，但他说的话，他半句都舍不得拒绝。
沉默的气息在两人间蔓延了许久，久到满故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他这方法不对，起了反作用？
但小徒弟刚刚的样子，并不像厌恶，像是……失控？
嗯？难不成眼神对视，效果这么好！
思考半晌，满故留毫无所获，视线垂下，看着面前小徒弟写的字帖，小徒弟字真好看，我该说什么打破这个气氛呢？
他尚在思索，暮昔竹缓过神先出了声，把妖帝嘱咐大致和他说明，又拜托他允许自己去八重天见老妖帝一面。
“你说，妖后怀孕了？”
“是的，师尊。”
“所以说，妖帝——那只小狐狸要当爹了？”
“是的，师尊。”
“……”
满故留顿时不纠结刚刚小徒弟的不对劲了，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没想到啊，四界掌权者，最先有下一任继承者的，居然是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