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阿朝满意,但也没办法了,只好瘪着嘴跑回来给谢停云和爹爹倒药。
宁沉右边身子的疼麻竟然开始缓缓消退了,宁沉便新奇地发现自己右边的手已经可以稍微活动了。
他十分舒适地往后靠,说道:“谁还要喝药本座不说。”
谢停云:“。”
阿朝把爹爹和谢停云的药分别都倒了出来,他们熬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熬出来的药全是深褐色的,带有一股非常难以言喻的气味,一闻就知道很苦。
村长腿疼了起来,他半躺在床上,看见这俩还在吵,于是添油加醋地说道:“你要是真想喝,他那碗药也可以分给你一点,尝尝味也不是不可以。”
宁沉立刻道:“这就不必了。他这么严重的伤,本座再去分他的药,合适吗?一点都不。”
谢停云:“……”
谢停云看起来很想把那碗药往宁沉脸上泼过去。
阿朝端着村长的药过去给了村长,谢停云一个人看着桌面上剩的那碗黑乎乎的药,还有旁边幸灾乐祸等着自己喝药的宁沉,沉默半晌,忍住了鲨人的想法,做足心理建设之后,端起药一饮而尽。
宁沉盯着谢停云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良药苦口的端倪来,然而谢停云似乎真的一饮而尽就这么结束了,表情神态面色如常,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宁沉本来还在嘀咕男主怎么这么能忍,还是说这药其实长得就很苦但其实不是很苦?
随后下一刻,却见谢停云猝然色变,抬手掩着嘴起身就跌跌撞撞往外走。
阿朝把药端给爹爹之后,余光瞥见谢停云一口气喝完居然向外走,这才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惊呼道:“啊!白衣哥哥,我忘记给你拿蜜饯了,你一口气全部喝完了?好勇啊!”
宁沉乐了:“晚了,他都喝完了,小屁孩你故意的吧,真坏。”
阿朝:“……”
到底是谁坏啊可恶!
阿朝没来得及辩解,忙不迭跑去后厨盛了一碟蜜饯出来,经过宁沉身边的时候愤愤地说了一句:“坏东西!”
宁沉恶劣道:“我就是,你能怎么样?”
门外隐隐传来几声短促的干呕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主人用尽生平最大的努力才忍住没有把刚才喝进去的药全部吐出来。
半晌之后,谢停云面色苍白地走了回来,捻了一枚蜜饯往他方才喝过药剩下的碗里刮了刮,一个字也没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掐了宁沉的下颌,往他嘴里塞了进去。
宁沉脸色骤变:“?!!!”
他只来得及把谢停云的手拍开,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便毫无防备地呕出了声。
就只是蜜饯上沾着的一点药汁,宁沉只觉得口腔内所有碰到药汁的地方统一而迅速地苦到针扎般发麻起来。
很难去形容这个药汁的味道,宁沉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能给这股苦味掀了。
阿朝听着外面干呕的声音,又看着谢停云冷淡地重新捻了一枚蜜饯放入口中,目瞪口呆道:“哇。”
宁沉的胃里本来就干净,没呕出什么东西来,反胃到整个人差点虚脱。
谢停云用蜜饯压了压嘴里残存难去的苦味,抬眸看见宁沉扶着墙怒气冲冲地往他这边来,终于觉得好受多了,欣然道:“蜜饯,请你吃点,不用谢,要谢就谢阿朝。”
宁沉:“……”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村长放下喝完药的碗,用清水洗了洗嘴里的味道之后,这才慢悠悠开口说道:“要打出去打,别在老头我家打。”
宁沉差点气疯了。
谢停云摊手,清冷的眉眼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显出几分少见的无辜:“你也想请我吃蜜饯?反正一整碗都是我喝的,再吃一颗沾了药汁味道的蜜饯,我不介意的。”
恰好此时阿朝的母亲抱着被褥从旁边经过,无奈地笑了一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两位还是早日休息为好,明天休息好了再打也不迟呀。”
宁沉黑沉沉地看了谢停云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开,进了阿朝母亲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谢停云眨了眨眼。
阿朝家里并不大,爹娘住一间,阿朝自己住客卧,现在家里来了两位客人,阿朝的房间自然而然地腾了出来。
客卧的床勉强够两个成年人躺在上面,不过也就仅仅只是勉强了。
客卧里面没有点灯,谢停云推开门,发现地面居然被打扫过的,很干净,左手边打了一床地铺,铺了柔软的被褥,看起来有模有样,不比床榻差多少。
大概是觉得这两人并不对付,虽然是一起同行的伙伴,但是吵来吵去,估计也不乐意一起挤一张床,所以特意又多打了一床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