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才堪堪缓神，打着哆嗦，紧拉着姥姥的手不松开。
村长也吓得够呛，脸色煞白，看起来很是不安，眼睛不住地乱瞟，手里的电灯都被攥得咔咔直响。
顺着小路又走了不到一百米，看见一座极矮小山，满山的荒草迎风摇曳，簌簌的响声在耳边炸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心扑通乱跳。
紧盯着脚下的路，余光不断地扫着荒草两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村长一二三数出了声，生怕自己数错了，一直到第五个小土包，站住了脚。
一阵寒风忽地钻进后颈，我整个人都发凉，后脑勺一股一股的针刺感，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猛得回头。
哪里有人……
“怎么了？”姥爷关切的盯着我，我赶忙摇了摇头。
苏禾啊，苏禾，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把注意力赶快转移到眼前的坟茔上，可不能把正事忘了。
姥姥绕着坟包走了一圈，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问题。
这么说，不是小余娘闹的？那能是谁？
我顺着姥姥的视线也跟着到处看了看，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不远处，一棵歪脖大槐树上挂着一个女人！
一头短发，身形瘦弱，眼窝深凹，脸色发青，舌头吐在外面，脚上的血都干了，石子扎在上面，看起来就疼，眉眼间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树下还有一个人，他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咚咚咚像是砸在我心上。
我差点坐在地上，心底都窜着冷意，开口问他们，看到了吗？
村长被我的话直接吓愣了，一个劲地问我在说什么，不要吓他。
难道只有我能看到？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一哆嗦。
姥姥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脸色瞬间发青。
她没吭声，直接大步向前，到了树下。
一伸手就拍了那人肩膀，等他一回头，我瞬间就认了出来。
是孙老三，那上面吊着的肯定是他老婆，小余的娘。
再抬头，那女人不见了……
树枝上只剩下个打结的绳圈，在风中左摇右晃。
我害怕不敢左右看，只用余光来回扫，这时一声尖细女声拖着尾音突兀地在背后问我，“你有没有良心？”
第30章 领魂鸡回家
她这一句话，我心都要炸开了，咬着牙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个声音，难道是小余娘？
我不敢回头，硬挺着后背，恨不得脑后骨长两个眼睛直接能看到后面的情形。
眼下该怎么办？
我求助地看向姥姥，可她正在抓着孙老三的肩膀，对他吼了一声，“这么晚了瞎溜达，你不要命了吗？”
一瞬间，孙老三消失了。
嗖的一下，一阵阴风从身后将我整个贯穿，透彻心扉的寒瞬间将我包裹住。
小余娘腾的一下出现在姥姥面前，那双眼睛带着淬毒的恨意。
“你为什么帮他？”她的声音尖细，像是猫指甲挠在了玻璃上，听得我浑身不舒服。
姥姥嗤笑了一声，对着她就啐了一口，“闹这个妖，孙老三真死了，你儿子怎么办？”
小余娘突然就怔住了，脸色格外痛苦，不多时呜咽地哭了起来，两个眼睛止不住流着泪，呆呆地看着姥姥。
“我就是为了我儿子！”她忽然朝姥姥怒吼。
我愣在原地，想不明白她的话，如果为了小余，弄死孙老三干什么？小余成了孤儿，不就没人管了吗？
“到底怎么了？”我一心急，脱口而出。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忽地就消失了。
村长恐惧地看着姥姥，小声的问我，咋了，是看到小余他妈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说，只点了点头，他的脸瞬间苍白无比，整个人都战栗着。
姥姥眉头一蹙，带着我们就往回走。
夜越来越黑，月亮不知何时躲在乌云后，露着半边圆脸暗中窥探，散落的月华像是一只只触角伸到地面，监视我们一举一动。
这一路上，我的思绪像乱麻一样解不开，小余娘那双眼睛在脑里挥之不去。
那么浓的恨意，孙老三到底做了什么？
一个甘愿自杀的女人，怎么会这么仇视她男人？
难道她不是自己死的？
想到这儿，我的心扑通扑通，忐忑难安，连忙问村长，“小余娘死的时候有人看见吗？”
村长立马摇头，“没人看到，发现的时候身子都硬了。”
难道是孙老三趁着天黑，对她下手了？
“孙老三那个时候在哪儿？”
“他那天在镇上的饭店喝酒，还扬言要……”说到这儿，村长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不说了？”姥爷挑着眉，脸色不太好看，像是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