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明白过来,刘久河刚才不动,八成是白狐闹的。
它玩心大,想让我自己解决,又不想让我死。
我摸着它的脑袋,笑了笑。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就连隔壁也哭喊起来。
左边是哀嚎,像是得了重疾,右边的声音更惨烈更像是让人被烙铁给烫了,还能听见滋滋的声音。
刘久河难得瞪圆了眼睛,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摸出手机,把屏幕给他看,“到子时了。”
他显然对我的提示有明显的疑惑,但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我下了床,把放在桌子上的骨头粉放进了坛子里。
用手摇了摇坛身,里面传来清脆的响声。
接下来,我握着哭丧棒,拿着符篆,紧盯着门窗。
这一夜,除了刚刚短暂的闹剧,没有发生过其他的。
虽然砸门砸窗的声音伴着镇阴铃的声音,响了整整一个晚上。
只要铃不落地,我便稳稳不动。
刘久河则是难受的多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坐立难安,他抓着椅子绷着肌肉,随时都准备战斗。
我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把剥好的黄皮子和针线包递给了他。
“你会缝东西吗?”
他愣愣地点点头。
“给它缝个套。”我指着坛子说道。
刘久河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他明显以为我是个疯子。
外面都已经是这样了,我竟然还让他缝东西。
“椅子打不到它们。”这次换我平静的开口。
他愣了一下,便动了起来。
他对灯穿针引线,而我盯着周遭。
先是糯米变黑,紧接是黄符翻动,上面的朱砂不停地闪动,忽地外面下起了一场大雨。
那雨点里面不知道掺杂了什么,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那声音竟和石头蛋子差不多。
我下意识看向窗户,那外面黑乎乎的像是蒙了一层黑布。
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瓦斯灯灭了。
窗外的黑片刻间蔓延到了屋里,我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哭丧棒。
“开门!我修灯!”外面忽地传来一个空寂的死人声,他狠劲地砸了砸门,门上的黄符瞬间就发黑的迹象。
“刘久河。”我小声唤道。
“嗯?”他连忙回答。
“手机,开手电!”我连忙说道。
隔了几秒,屋里亮起了点光,他来到我身边,和我站在一处。
我指了指房门,让他往那照照。
手电筒的光划到了门缝,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正往里看。
我的身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刘久河嗷了一嗓子,他接连后退,撞在了桌子上,手机没抓住一并摔到了地上。
我连忙捡了起来,从箱子里拿出罗盘和符纸。
我把符纸放在桌子上,把两个手电,两个手机都给桌子上打上光。
一手拿着毛笔沾着朱砂液,一手把罗盘放在脑袋顶。
只要有脏东西赶进门,我就把雷部的符篆给它画个遍。
我就不信,我熬不过这一夜!
门外的人又多了,呜咽呜咽的哭声夹杂着怒骂……
不仅渗人,还闹挺!
这么阴地好赶上田家村的了,旅舍不大,死的人倒是不少。
我和他们一直僵持着,直到眼前忽地一下亮了。
像是有一把斧子突然把夜给劈开了一般,一同被劈没的还有外面的声音。
周围一下子就变得死寂。
刘久河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他愣愣的看着我,看来有千言万语要和我说。
可我已经累到虚脱,一句话没说出口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到了八点,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在了桌子上,而刘久河趴在一旁。
我把他摇醒了,嘱咐了他几句,便让他去床上睡了。
自己吃了点东西,收拾几样趁手的东西,便动身上山。
这一路上,从山脚到山顶,人就没断过,都是奔着清风观去的。
听他们说话才知道,今天是清风观的大日子。
如果是大日子,那观主肯定会出席,这说明我来的时间正是时候。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怕自己扑个空。
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有些多余。
我跟着人群往上爬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看到了‘清风观’三个大字。
这观算不得大,也说不上小,观墙只有一人高,但正门却雄伟壮观。
正门下有两座石雕狮子,威风凛凛,透着股煞气。
那眼珠子看起来是格外的栩栩如生,和活的没有什么区别。
它像是在盯着来往的人群,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魑魅魍魉想偷偷摸摸溜进去一般。
或许是我身上阴气太重,我竟然有些无法直视它们。
路过它们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压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