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逐渐黯淡下来，吐出一个字后就哽住了，缓缓垂下脑袋，神情麻木，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气，透露出几分呆滞迟钝，显得失魂落魄。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你早可以选择忘记，被你一直记住我其实很惊讶，但这显然不会是我就此原谅你的理由，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
周漓嗓音清冷，不咸不淡地说出这一番话。
也不等陈遥如何回答或反应，她已然起身，扫了眼裴言川示意他一起走。
整个过程中裴言川很是安静，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给陈遥一个眼神，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只取决于周漓自己的态度。
“我们走吧。”
在两人离开后很久，陈遥都没有变过动作，始终愣愣地坐在那里，直到茶水完全凉透。
一旁的服务人员观察了他一会，想了想，还是走上前询问：“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听见声音，陈遥才慢慢回过神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已然没了亮光，如同明珠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遮蔽了它本身所具有的光彩。
他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回答：“不用。”
说完，他起身走出了茶馆。
回去的路上，陈遥想了很久，他不会就此放弃，会寻求任何机会挽回与周漓的关系。
那么，首先，就是对付一个人——
李潇潇。
第423章 你从来不欠我
……
周漓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话都已经说的如此明确之后，陈遥还是没有死心，而是寻求了另一种更为极端的方式来求得她原谅。
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是裴言川告诉她的。
周漓听完后，表情怔愣，不禁皱起眉头。
“你是说？他开车撞到了李潇潇？”
“嗯，李潇潇当场就送医院去了，伤得很重，只不过抢救了回来。”
“那他呢？”
“也受了伤。”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抵是为了给你报仇。”
裴言川沉默了几秒，才平静地回道。
这是一个客观事实，他无法否认。
过了会，他一边观察着周漓的表情，一边低声开口，说道：
“我这边拦截了他撞人的监控视频，若你想帮他的话，我会让人销毁视频，若你不想管这件事的话，我便也不管，随他后果怎么样，但李潇潇绝不会放过他。”
周漓抿着唇，眼底情绪波动起伏。
虽然她对陈遥谈不上友好，但也不至于特别厌恶，自然也不会愿意看见他被李潇潇处置的不好下场。
李潇潇是什么人，跟裴瑾聿是一丘之貉，瑕疵必报的人，如果陈遥落入了她手中，那后果可想而知。
周漓缓缓攥紧指尖，眸子里飞快掠过一抹挣扎纠结之色。
其实裴言川大概能猜出她最后的选择，他了解她的性格，也知道她现在犹豫难以抉择是为了他。
“漓漓。”
他喊了她一句，声线低沉干净。
周漓嗯了一声，抬起头来望向他，“怎么了？”
男人看着她，脸色平静且认真，道：“你不用顾虑我，按照你自己想法走就好。”
周漓：“可是——”
裴言川轻声打断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虑的是什么，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只希望你开心，少点烦恼。”
男人的气质冷峻矜贵，在说这话的时候收敛了几分，多了几分温和柔软。
漆黑的墨眸深邃内敛，隐隐透着几缕幽光。
在他的眼睛里，周漓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里面。
她嘴唇微动，一时失语。
半晌，周漓才低低应了个好字，“那就把监控视频销毁吧。”
昨天的时候，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时不时的在脑海里回忆起，周漓虽然不能全部记得清楚，但也知道陈遥的本性是不坏的。
而且，他毕竟是因为她而开车撞伤李潇潇，即便没有跟她事先商量，却已经做出了这个举动。
不管怎么样，周漓都无法置之不理，冷眼相待。
她倒是想狠下心就此断绝跟陈遥缓和关系的可能性，但模糊地想起来年纪小小的陈遥乖巧喊她姐姐的时候，终究还是心生不忍了。
周漓无声叹了口气，道：“这次谢谢你，也实在抱歉了。”
裴言川：“不用对我道谢和道歉，都是我自愿做的。”
“还是要的”，周漓缓缓垂下眼睫，语气依旧坚持，随后顿了一下，抿了下唇，抬起眼看向他：“你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做的吗？”
她始终觉得这次的事情亏欠了裴言川很多，所以想通过做一些事情来弥补他。
听到这话，裴言川无奈地扬了下眼尾，喊了她一句：“周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