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一抖,匆忙地擦了一下脸,然后回过头,眼睛和鼻子红红的,他好像也知道太明显,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冷风冻的……”“那还不把窗户关上?”安塞尔不想拆穿他,忍着笑走到窗边,拉上窗户,维恩别过脸,有些尴尬地想让开位置,却被拉住手一拽,整个人向安塞尔身上倒去。
维恩慌乱之中,手肘撑住窗台,将安塞尔压在关上的窗户上。
安塞尔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维恩吸了吸鼻子,眉毛都要皱得打结,他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安塞尔冰凉的脸颊,然后又可怜兮兮地用他绿宝石般的眼睛从浓密的睫毛下偷看安塞尔。
“如果我今天顺着你的话说了,你会不会很伤心?”安塞尔的声音很温柔,和他的眼神一模一样。维恩老实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安塞尔有些无奈。
维恩回答不出来,逃避地把头埋在安塞尔颈间蹭了蹭,意思是让他别再追问了。
安塞尔觉得维恩就是个大型珍珠,连耍赖撒娇都是一样的,心里软成一滩水,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是更加用力地搂紧。
他们抱了一会,安塞尔觉得维恩慢慢平静下来,突然开口提议:“我们去喝酒吧。”
维恩还在装死,不过安塞尔已经听到了他偷笑的声音,不满地松开搂着脖子的手,猝不及防地伸到维恩腋下一架,将他抱着腾空了几秒。
维恩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两个人都没站稳,惊呼一声,踉跄了几步,被对方慌张摸样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喝酒?”维恩露出灿烂的笑容,凑近了,弯起的眼睛似乎在问:“你真的可以吗?”
安塞尔被他俊美的面孔迷得心神恍惚,只觉得微笑的唇有着世上最鲜艳的色彩,他用鼻音“嗯”了一声,直接吻了上去。
既然决定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自然还是选在庄园里更加安全。维恩收拾好花园的暖房,点上温暖的壁炉,然后将酒杯摆好,桌上酒架上放了好几瓶红酒,但维恩估摸着安塞尔那个酒量,两个人一瓶喝不到,他就得把人抱回房间了。
维恩想着,打开一瓶红酒,正准备倒进高脚杯醒酒,安塞尔直接拿下另一瓶,用开瓶器打开,然后与维恩手上的酒瓶一碰,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维恩愣了一下,有些肉疼,这样喝简直是暴殄天物,白费了这个年份的酒。
不过他也知道安塞尔心里不痛快,干脆也把酒杯放到一旁,对着瓶喝了起来。
他们一人一大口,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喝,把自己灌得迷迷糊糊,脸颊绯红,又酸又涩的酒精味充斥整个口腔。
“你有什么话,是非得借着酒意才敢说的?”维恩见安塞尔眼神已经迷离起来,放下酒杯,站起身,隔着桌子轻轻撩开安塞尔垂在眼前的长发。
他还记得安塞尔和他表白时,他提议喝杯酒,但被安塞尔拒绝了,对方给的理由是不需要酒精当借口,可现在,为什么要用那种欲言又止的湿漉漉眼神看着自己?
安塞尔垂下眼睛,然后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泛起红晕的脸庞说不出的柔和。
“那我有话要问你。”维恩正色道:“你该怎么补上资金的窟窿?”
他之前偷看账本已经完全了解了庄园的经济情况,这次大规模撤资让本就难以维持的资金链更是濒临断裂,正如安塞尔说的,一点小钱已经救不了急了,除开已经投资的各种项目,他真的把目前所有的身家都投进这项公共工程中。
“我自然有办法。”安塞尔信誓旦旦,脸上还挂着安心的笑容,却让维恩更加难受:“你的办法就是卖了在爱丁堡的酒庄?”
他们喝的酒就是爱丁堡的酒庄酿造的,是艾姆霍兹家的祖传产业之一。
“只是暂时的,我现在没有精力打理,那边已经开始亏损了,不如趁早卖出度过这次难关。”安塞尔说得轻描淡写,但维恩知道他所有的平静都是装出来的。
刚刚维恩去调节壁炉时,一回头,看见安塞尔手里拿着红酒出神地想着什么,眼里氤氲的是不散的悲伤。
怎么会不悲伤?爷爷辈就在经营的产业到他手上却落得一个被转手的结果,这对安塞尔这个踌躇满志的年轻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与羞辱。
“如果还是不够呢,如果这是个无底洞,你独木难支,破产了怎么办?”维恩毫不留情地将最残忍的结果甩在安塞尔面前,就现在这个民众反对,同行陷害的局面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