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微微垂眸，这个动作睨着人，那双狭长的眼睛就显得非常凉薄摄人。
“上一个跟我叫嚣的人，正躺医院里呢。”他微微一笑，“你大可试试你这条鱼死了，网会不会破。”
“陆……”
那凉薄的眼微微一掀。
一股寒意自穆然心头蓦地蹿升。
他徒劳的张着嘴，却在陆时抬脚的时候，猝然往后两步然后侧身站到了一边。
陆时动作毫无停顿的抬脚，迈步。
目不斜视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穆然呆站在原地半晌，难堪的表情逐渐转为茫然。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
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冥冥中他知道，他才是该站在顶峰，风光无限的那一个才对。
而陆时，明明早就该人人喊打，落进泥沼，再也没有曾经半分光鲜亮丽，最后悲惨死去。
“那你就别怪我……”
那双总被称赞为小鹿一般纯真澄澈的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第34章 炮灰金主反派（34）
陆时压根就不知道他被穆然恨成什么样了。
好吧，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
他只是有点奇怪。
【穆然被谁针对了？按照剧情线，他上次宴会被陆言一见钟情之后，应该得了不少好处，事业蒸蒸日上才对。】
系统的语气平铺直叙。
【陆言没有对他一见钟情。】
对你一见钟情差不多。
【噫？系统哥哥，您怎么听上去好像有点生气？为什么？是人家惹您不高兴了吗？】
系统沉默了几息，忽然说道：【鞋子脏了，换一双新的吧。】
陆时：？？？
陆时：……
陆时忽然笑了起来，甚至笑弯了眼睛。
【是是是，可脏死了，我这就出门左拐商场买一双新的，把这扔垃圾桶去。】
【……嗯。】
系统的语气还蛮一本正经蛮矜持。
陆时差点笑死，【我乖不乖，嗯？】
系统：【……】
【回去以后有没有奖励？得要好几次贴贴那种哦~~】
【宿主……】
【嗯哼？】
【重欲伤身。】
陆时：“……”
陆时眯了眯眼睛，勾起了唇。
【系统哥哥，你们AI不是有各种情绪和感官的模拟程序吗？那你有没有好奇过我…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受？今晚就试试怎么样？】
系统不说话了。
【很舒服哦。】他像个诱骗小盆友跟他回家看金鱼的怪蜀黍，【系统哥哥难道不想变得更加了解我一点吗？】
更久的沉默之后，意识里飘来系统略显含糊的一声应答。
【好。】
陆时眸光倏地一暗，须臾轻轻的笑了。
【我很期待……】
他没有看到，意识海里，一身冷肃的男人板着脸站着，表情略有些奇异的盯着他的面前，然后缓缓伸出手来。
一只还没有他半个手掌大的，浑身呈透明状，触须却时而闪过蓝色流光的……小水母，飘飘荡荡，落在了他的手心。
这是……
宿主完整的意识形态。
一只看起来可爱又迷人，然而却带有致命毒性的海洋生物。
一如陆时这个人一样。
最迷人。
也最危险。
而刚回来不久，一直忙着，直到现在才有功夫进入宿主的意识海看一看的系统，也不仅仅只为这只水母震惊。
而是宿主意识海的变化。
天空中的阴云又散去了许多，显得原本压抑又阴暗的意识海整个的明亮了许多。
地面上看似变化不大，但仔细找找就能发现，那龟裂破碎的土地上，一些隐秘之处的裂隙中，已经有一点点青草的嫩芽，悄悄的探出了头。
哪怕微少，看起来很脆弱。
但却为这片死寂的空间，注入了生机。
系统不知道自己脸上，此时正露出一丝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
他用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掌心里软趴趴滑溜溜的白色水母。
水母的触须便齐齐动了起来，像是害羞又像撒娇，缠绕住他的指尖，一圈又一圈，把他整根手指都裹了起来。
乍一看可可爱爱的模样和行为，但那更像是裹住猎物便贪婪又狠厉的不愿意松开，只等猎物被自己的触手完全缠缚，用毒液麻痹，再无法反抗的时候，吞吃入腹，永远占有。
一种堪称恐怖的偏执疯狂感。
然而系统并不会感觉到反感或害怕。
他只是近乎纵容的，让这只小水母死死裹住他的手指，自他指尖注入危险的物质，在看到它因为并没有麻倒心爱的猎物而显得蔫巴巴的时候，甚至因自己身为AI而对小家伙道歉。
他的道歉就是一个小家伙最喜欢的亲亲。
“抱歉，毒素是不会对我起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