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你这些手下平时也是这样吗?看起来你在手下中没什么威严啊,还不如我。”
黑鳐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小娃娃,如果不是林欵,就你这张狂的性子,怎么可能混到飞狐这个位置。”
“这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狗仗人势嘛,您老不用提醒我,倒是您,人还没走茶就凉了,真是可悲啊。”
“无利可图之人身边自然无人,今天换做是林欵不会比我更好,见风使舵就是咱们这些见钱眼开的人尿性,老夫早就看开了,你也不用故意刺激老夫,老夫倒要看看林欵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小阳弯腰低头近距离观察这黑鳐,毕竟这么多年,这人能和黎曼这个主人家分庭抗礼,又称霸荆江□□多年,这样的人物,即使栽了也应该有后手才对。
可黑鳐在林欵离开后一直很安静,像是完全没有将林欵和黎曼合谋害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黑老大,你是不是还有底牌没亮出来,不然你告诉我,我保证让你寿终正寝,就算是黎曼来了我也能保下你。”
“这话要是林欵来和老夫说,或许更有说服力。”
小阳眼神一凌,他真的还有别的底牌。
暗暗记下后,小阳转身出门,门外两人见他出来立刻把门关上。
“你们再派些人将这里围起来,除了我之外,不允许任何人私下见他。”
“是。”
“我说的是任何人,懂了吗?”
那两人一愣,但还是点头应道,“您放心。”
小阳这才放心离开,这件事一定要赶快通知林欵,他总觉得黑鳐的底牌与林欵有关,这不是一件好事。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小阳俊脸上浮现丝丝担忧。
林欵不是不接小阳的电话,只是黎曼就坐在他身边,迟迟不离开他的房间。
“还有事?”
林欵再次不耐烦的询问了一句,黎曼就这样坐在自己的房间几个小时,和他聊少年意气,聊林欵的蜕变,聊林欵改头换面。
“如今顶着谢睿头衔的人就是林风对吧,他的葬礼我还去了,那个时候你在哪?”
“我们在境外的那些年,你总有一段时间失踪,就是回来见他的吧。”
“我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护着一个外人?”
“当年我故意在你面前落难,才让你有机会接近我,即使我知道你目的不纯也从来没想过杀了你,你的心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有点热度了吧。”
黎曼坐在沙发上回想这些年的过往,他对谢睿最多的竟然是嫉妒。
嫉妒他们少年的时光只是短短的几年,凭什么抵过他们这十多年的交情。
他让林欵从一个文弱的法医一路走到了现在这个声名远播让人闻风丧胆又趋之如骛的圣手,他不求一句感激,他求的不过是和谢睿同样的关爱罢了。
“兄弟?不是主人吗?”
黎曼摩挲戒指的手一颤,他终究还是记恨他了。
那个时候,林欵就像是一匹难以驯化的野狼,如果不是打断他的骨头,碾成粉,将他的尊严踩在尘埃里,他又怎么会臣服,安心的为集团效力。
如果不是他的解剖技术还算纯熟,后续可以为集团创造利益,他在姜君浩设局假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是我给了你第二次生的机会,集团从来不留无用之人,照你从前的脾气,不是我逼着你成长,你早就像那些卧底警察一样,酷刑尝遍,死无全尸,骨肉被野狗啃噬,客死异乡。”
黎曼一把将手边的茶杯砸在林欵身后的玻璃上,有碎片划破林欵的脸颊后落地,灯光下闪着细碎零散的光。
林欵抬手将即将滑落的血滴轻轻拭去,门外似乎有人走动却没有进来。
“老板,你没事吧。”阿莫手握在门把手上,随时都可以冲进去。
“滚。”
阿莫被黎曼这一生怒喝惊退半步,然后走远了些。
“说话。”
见林欵一直沉默不语,黎曼上前紧握他的肩胛,迫使他开口。
林欵眉眼间不见厌恶但也没有对着谢睿时的温和纵容,就是那样平静的一眼,黎曼眼前一黑,像是被人敲了一锤,不禁松手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他无波无澜的样子实质般的等同于巴掌落在脸上。
他恨,恨他像个死人般,即使他挖心剖肝,他都视而不见,甚至弃若敝履。
此时的黎曼活像是被人始乱终弃的怨妇,眼睛充血身体不住的颤抖,却无能为力。
“夜深了,回去吧。”
黎曼紧抿双唇,从小到大,但凡是他想要的,无数人双手捧着送到自己面前,唯独眼前这个人,想要得到他的另眼相待是那样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