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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前被推开的那扇窗户没关,深色窗帘被涌进来的夜风吹得上下翻扬。
应黎的脚还被捆着,死结打得很结实,他费了好大劲才解开,然后赤脚走到浴室,打开淋浴器把浑身都洗了一遍,着重搓洗了手腕和脚趾,用了好多沐浴露和肥皂才洗掉祁邪留在他身上的味道。
从浴室出来时脚踝红肿破皮,应黎几乎站不住脚,他把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换气,把门反锁,做完这些事后在床边坐了好一阵。
那瓶药被放在电视柜上推得远远的。
应黎钻进被窝,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就算是应桃病了他都没有觉得这么无助过。
应桃病了他可以努力挣钱给她治病,但惹上祁邪这条毒蛇,三两天就缠得他快要窒息,甩都甩不掉。
三个月,熬过这三个月就好了……
在快要睡着时应黎又猛然惊醒,他怕明天忘记了,掀开被子爬起来把那瓶药扔进书包里,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换了新环境,又被好一通折腾,这一晚应黎又理所当然地没有睡好,第二天在保姆车上显得很是无精打采。
谢闻时很少看他这么颓废过:“怎么蔫蔫的?昨晚上没睡好?”
应黎缩在位置上,乖得像只鹌鹑,头都没抬:“嗯……有点认床。”
谢闻时不解:“啊?认床是什么意思,酒店的床不舒服吗?”
沈尧拉开车门上车,带起一阵劲风:“有的人到了自己不熟悉的环境就会这样,跟床舒不舒服没关系。”
谢闻时了然地点头:“这样啊。”
应黎只跟他们出过两次差,去上海的时候谢闻时也没见他精神这么差过:“我们还得在这边录几天节目,你能行吗?”
应黎喝了两口水提神:“没事,睡着睡着就习惯了。”
“你可以尝试一下安神类的熏香,助眠的。”后座传来边桥温润的嗓音,“我带了,晚上回去拿点给你。”
应黎跟他道谢。
“祁邪怎么还没下来?”张少陵看了三次手表了,“刚才没人叫他吗?谁打个电话给他。”
车窗降下来,宋即墨说:“来了。”
祁邪今天没戴帽子,一身白色运动服,冷得出尘,比周身气息还冷的是他的脸。
谢闻时小声嘀咕:“嚯,好臭的脸啊,队长也认床?”
沈尧瞥了谢闻时一眼:“你大点声,看他揍不揍你。”
谢闻时摇头:“不敢。”
他们这几天要录的是一个明星体育类综艺,第一期节目就邀请了Number和另一个前辈组合,每期有三个比赛项目,为了追求真实的节目效果也是直播。
录制地点在首都体育馆,距离他们下榻的酒店不算远。
应黎特意拖到最后,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叫住祁邪,公事公办地对他说:“你该吃药了。”
安静的走廊里,祁邪转过身,明亮的灯光在他眼下覆下一片阴影。
应黎往他掌心塞了两片药,然后拧开矿泉水递给他:“水。”
祁邪没接,垂眸看了眼手里的药片,手腕一扬,药片就被精准地扔进应黎身后的垃圾桶,发出叮啷两声清脆的声响。
应黎心脏猛缩,被他举动的惊到了:“你干嘛把药扔了?”
“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祁邪脚下朝他走近两步,声音压得低沉,鲜红的唇瓣几乎没怎么动,但应黎还是听到了那句话。
“你那么讨厌我,会不会想着毒死我。”
作者有话说:
呵,我对你只有以下六点要说
……
去垃圾桶捡药吃的时候希望你别太狼狈
第48章 扇他耳光
“讨厌的巴不得我死, 不是吗。”
祁邪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白炽灯光显得他的侧脸线条很是凌厉,锐利的眉骨高高拢着,目光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直直看进人的心里。
劈头盖脸的讽刺把应黎搞懵了, 他在原地愣了好久, 回过神来的时候连祁邪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我没有……”
他没有想让祁邪死。
他不会害人。
就算他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想让他死。
人来人往的走廊里, 应黎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一张小脸血色全无,漂亮的睫毛上坠着水珠, 眼泪要掉不掉。
灯光太刺眼了,恍惚间让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中学时期, 从乡下转到镇上上学,因为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太好了被同学冤枉作弊, 老师也是这样扭头就走, 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背上的书包仿佛有千斤重, 沉甸甸的坠在肩上, 应黎花了几分钟时间接受现实, 然后蹲下去翻那个垃圾桶。
垃圾桶还没来得及清理, 残留着前一天的果皮纸屑,应黎连个手套都没戴, 扒了一堆垃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