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幅画稿寄出去,时疏一浑身轻松。
转身刚想回房摆烂,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驶入,稳稳当当停在门前。
车门推开,王姨下车打开后备厢。
各种蔬菜瓜果,海鲜肉类应接不暇,将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买这么多啊,王姨。”时疏一凑上前,帮她一袋一袋往外拎。
中年女人受宠若惊,忙得摆手:“快下雨了小时,回屋歇着去,我自己搬就成。”
“两个人搬得快。”时疏一左手一袋西瓜,右手一袋海鱼,拎起袋子就跑,三两步便到了大门前。
王姨无奈地摇摇头,迅速跟着往里拿。
后备箱的食材堆在门口,堆了一大山,两人刚拿完最后一袋,豆大的雨滴从天上砸下来。
时疏一气息微喘:“王阿姨,你先去停车,我慢慢往里挪。”
“成。”王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俯身钻进车内。
停好车回来,门口的大包小包基本全被时疏一拎进屋。王姨将剩余小件带进门,老远就看到时疏一站在厨房门口,端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水。
主人帮阿姨干活,王姨哪能不知道多难得。放下食材,她拍了拍桌上又大又圆的西瓜,诚恳笑道:“小时,今天麻烦你了。吃不吃水果捞?阿姨给你做一碗。”
“不用王姨。”仰头喝完一杯水,时疏一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材,又问:“今天有客人?”
“对。先生中午打电话说晚上有客人,让多备些菜。我刚才急急忙忙出去买,这会儿也得提前准备,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多做几道。”
“王姨做的我都爱吃。”
王姨被他逗得笑作一团:“嘴真甜。”
时疏一开怀一笑,放下杯子,转身走向楼梯口。一只脚迈上楼梯,他忽然转头又问:“王姨,知道晚上客人是谁吗?”
王姨摇摇头:“先生没说。”
时疏一点头,转身上楼。
夏天容易犯困,时疏一上楼后打开一部电影看。电影片头都还没放完,时疏一躺在床上,呼呼地睡了过去。
大雨滂沱,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分外嘈杂。
时疏一迷迷糊糊睁开眼,掏出手机一看,再过三分钟,傍晚六点。
午觉睡到六点,真是没谁了。
打开灯,充盈的光线刚刚填满卧室,忽然,房门“咚咚”被人敲响。
“谁啊?门没锁。”
时疏一打了个哈欠,甚至懒得下床开门。
话音刚落,门把手拧动,房门缓缓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顷刻出现在眼前。
一个哈欠打完,时疏一双眼迷离,眼眶微微湿润。看着来人,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拖着懒洋洋地尾音:
“哦。王姨口中的客人该不会是你吧?”
来人正是两日未见的霍望,他应该是刚从公司里出来,靛蓝西装穿戴整齐,无皱,无痕,打理好的短发沾上些许雨水,碎发垂落在光洁饱满的额头,凌乱却不显狼狈。
“毛巾在浴室,自己去擦擦。”时疏一重新打开手机回消息,头也没抬。
只听“嗯”的一声,霍望轻车熟路地走进浴室。
两分钟后,身侧床垫略微凹陷,时疏一抬起头,见霍望在他旁边坐下。平时柔和的神情与目光通通不见踪影,霍望神情凝重,眼底蕴藏着解不开的愁思。
时疏一跟他认识多少年了,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放下手机,时疏一靠坐在床榻,轻声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霍望端端看着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时疏一歪头不解。
过了两秒,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抓过霍望的胳膊,用力将合身的西装袖子往上撸,“你和叔叔阿姨解释了我们的事?不会挨揍了吧?”
袖口卡在小臂便推不上去,霍望握住他的手,缓缓摇摇头:“没有。”
霍望背脊笔直而坚定,肩膀却微微有些耸起,似乎承受着某种压力。他的手指握紧,嘴唇紧抿,无意中流露出一种紧张和不安。
除了出国读书那会儿,时疏一从未见过霍望如此失态。时疏一隐隐猜到了些,紧握着他的手,轻声询问:“公司的事?”
霍望皱着眉,眼神深邃而凝重,不承认,亦不否认。
时疏一心里咯噔一声。
沉默良久,霍望抬眸看向时疏一,郑重其事道:“疏一,可能需要你帮帮我。”
“帮,一定帮。”
时疏一想都没想,一口应下。霍望鲜少正儿八经地求人,公司的事找到他帮忙,事态一定相当严重。
不过公司的事时疏一向来一问三不知,他能怎么帮?
想到这他就问出口,然而下一秒,霍望手上力道骤然收紧,将他的右手牢牢禁锢,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