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小子,可算是开窍了。”老爷子伸出手,用力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
时疏一捂住额头,眼神更加茫然:“什、什么意思?”
老爷子捋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子,摇头晃脑地分析道:“你喜不喜欢他,我是真没看出来。包括你们匆忙结婚,我都没看出你的心意。倒是霍家小子,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呐。”
说到这老爷子停顿了一下,神神秘秘地问道:“疏一,你以为那天霍老头坐着轮椅千里迢迢跑来真是为了祝寿啊?”
时疏一眨眨眼:“不然呢?”
老爷子:“那是霍家小子请来的说客!人家怕我这个老糊涂跟不上时代,接受不了你们两个男孩子在一起,特意来游说我呢!”
“浑小子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人都还没追到,先跑我这来做思想工作。什么跟我讨要一个追求你的权利,这件事你不知情,就算我不同意也不要责怪你。”
说到这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我是那种多管闲事的糟老头吗?他想追求你得看你自己的意愿,我才不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
老爷子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时疏一听得一愣一愣的,大脑完全宕机,整个人呆住。
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风中凌乱的时疏一渐渐回过神。
竭力消化掉爷爷的话,他乱作一团的大脑开始运转。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时候霍望才刚刚和他提起“女朋友”的事,他们还没有回家见父母,他还没有入局,为他设下的套路甚至还没有真正开始。
那个时候霍望带霍老爷子来征求他爷爷的同意做什么?
时疏一不是很能理解,但他隐约猜到了一点。
或许这个蹩脚的套路比他预想中的更早,霍望布局的同时为他铺了一条平坦的路。如果他愿意走上这条路,无论家庭还是其他,他永远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毫无疑问,霍望把他保护得很好。
可……
“这也不能证明他喜欢我吧,”时疏一扭头看向爷爷,瘪瘪嘴:“他亲口说得合适,他和我结婚就是因为门当户对。”
老爷子闻言眉头一皱:“疏一,你是真傻还是不敢承认?他不喜欢你费这么老大劲儿图什么?门当户对?京市跟他门当户对的多少有几个吧?图你样貌好?图你是个男孩生不了?”
时疏一:“……”
老人家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时疏一没注意到的点,被爷爷一针见血的指出。
天色渐暗,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老爷子拍拍大腿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霍家两代单传,霍望是独子。他大费周章和你结婚,他们家可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答案近在眼前,与其坐在这自个儿琢磨,不如找他问一问。坐着玩儿吧,我做饭去咯。”
老爷子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起身离开,身影渐渐没入青瓦房,消失不见。时疏一独自坐在院子里,顶着花猫似的一张脸,托着腮陷入沉思。
事情还没琢磨明白,他看着夕阳忽地笑了一声。
好像跟霍望结婚之后,他总是在纠结这个纠结那个,变得优柔寡断、喜怒无常。好歹也是个富家小少爷,成天整得像一个深闺怨夫一样。
因为什么呢?因为没有自信。
被人丢下一次后,他眼睛里始终有一粒沙子。
就像现在他又会想,如果霍望真的在意他,明知道他会来爷爷家,为什么不找……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时疏一猛地站起身,大声与厨房里的爷爷打了个招呼,拔腿便往院子外面跑。
一边跑,他一边掏出手机开机。
屏幕刚刚亮起,一通陌生电话立马打了进来。
时疏一按下接听,对方一嗓子差点给他吼聋。
电话那头是拖车公司的人,人家半个小时前就到了地方。路上只看到车没看到人,没办法直接拖走,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还是关机,怨气比鬼还重。
时疏一承诺加钱后对方态度好了很多,不过对方依旧在催促他快点过去,因为路上已经堵了好几辆车。
什么情情爱爱净耽误事儿,时疏一尴尬得要命,恨不得化身四驱飞速抵达现场。
二十分钟的路程缩短到十分钟,时疏一气喘吁吁赶到时,正如拖车公司所说,本就不太宽敞的乡间小路——堵了整整一排,少说也有五六辆车。
其实不全然是时疏一的跑车背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停在跑车后面的庞然大物,没错,时疏一叫来的拖车将整条土路挡得严丝合缝。
毋庸置疑,转来转去还是时疏一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