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一种决绝与狠厉,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诅咒。
然而她面前的人不以为意,男人轻描淡写道:“你说的对,我已经付出代价了。”
……
送走了陈凝,章陌生才看向站在门外的人。
“进来吧。”波澜不惊的三个字。
张怡知道这场戏该他上场了,他与陈凝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就好像,他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章陌生随意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张怡冷笑一声,在场的没有一个好人,以为他是个傻子和摆设。
“章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盘算什么,我是不会交出你想要的东西,章徐羽也一定不会放弃我。”
他手里的东西足够让章徐羽坐一辈子牢,所以章徐羽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
章陌生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人,这张脸放在张怡身上看得人恶心,而他并不将真实的情绪显露分毫:“你想多了,我只是来让你看个东西。”
他将桌上厚厚的一本文件向前推了推:“仔细看看。”
张怡半信半疑地接过去,只用少许时刻就脸色大变,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惊世骇闻的东西,他吓得身体不由地颤抖,文件在手上发出筱筱的声音:“不可能,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章陌生浅笑,“陈家给章徐羽的解决方案就是这个,你觉得他会选择你,还是选择陈家?”
章陌生继续道:“陈氏虽然如今落魄,祖上也是根正苗红,陈家不会让徐羽继续做这种生意,因为他们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败露,而一旦揭发就是万劫不复,他们冒不起这个险,索性以自己的势力和根基给章徐羽选择了一条更为稳妥的路,有了陈家为背景,他以后会发展的不错。”
张怡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每一句话他都听不懂。
“我这个哥哥好不容易和弟弟相识,徐羽受了太多委屈,我自然也想补偿他,能帮衬一点是一点。”这句话说得就假惺惺了,但章陌生演得煞有其事,“他现在没法来见你,只能由我来通知你这件事,他说,你会愿意的。”
“我不愿意!”张怡大喊一声。
“他亲自选择你来做这个替罪羊……”
张怡目眦欲裂,歇斯底里:“绝对不可能!他怎么能洗脱干净,干了那么多脏事,他怎么能洗脱干净!”
“别胡说,外面的事情可都是你做的,至于章华账面上的窟窿,有陈氏做保,我和父亲也不会为难自己的亲儿子、亲弟弟,过不了两天徐羽就会出来,他和陈凝的婚礼定在在今年十月份……”
“别想!”声嘶力竭之后,张怡用力平复剧烈的喘息,他仿佛恢复了理智,直视着面前的人,“章陌生!你好狠毒!”
“逼他断尾求生,逼我和他玉石共焚?”张怡冷静下来之后,说,“不管你给我的这份文件是真是假,我都可以和你合作,要我放弃章徐羽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别跟我谈条件。”章陌生根本不吃这套,“现在走投无路的人是你,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张怡到底不如章徐羽那样了解章陌生,他看不透眼前的人,章陌生到底平时待人亲厚,风评良好。
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话中几分真假,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珍爱失散多年的弟弟”。
章陌生这样的人离他太遥远了,是张怡拼尽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阶层,他只见过章徐羽那样的疯子,并不知道眼前稳重端庄的男人,豪门出身的教养使他从小就戴上面具示人,癫狂与偏执的一面只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偶尔显露三分。
张怡不知道,他心底茫然无助,他上当了。
甚至自以为聪明地拿出了筹码。
“听说小十四前不久出了车祸,差一点命就没了。”张怡道,“是章徐羽做的,你不为他报仇吗?”
他认为能让章陌生改变主意的人不多。
章陌生显然被这话说动了,但他只犹豫了一秒,道:“以后我会保护好他,不会再让他受一点危险。”
他说的是以后,神情淡淡,像在聊一件平常的小事一般做出许诺。
张怡被他的眼神刺伤,可是他还有一张底牌:“章陌生,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发病吗?”
“……”
章陌生本该有一个弟弟,不是叫章徐羽。
这个弟弟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字就夭折了,后来,他母亲庄蓉便患上了产后抑郁症。
她时常摔打东西,对着父亲破口大骂,看见章陌生便失声痛哭。
经过长期治疗后这些年庄蓉的情绪已经稳定不少,却在半个月前突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