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料到我竟然有胆子呛他,章陌生抬起眼来打量我,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见过你,七年前。”
这是什么屁话?
章陌生七年前见过孟拾肆,等等,我的脑子还没转过来。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问,“你难道会不知道?”
我又不是孟拾肆,七年前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七年前……我的脑子飞速回忆,章陌生二十三岁,干过什么缺德事吗?
他干过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啊。
“罢了,”章陌生捏着手机,像是很疲倦似的,“我叫助理来送你回去。”
“等等,我朋友还……”
“有什么事让他一并解决。”说完这句,他刷开走廊的一扇门。
我一动不动,决定蹲在走廊等,他站在门里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过去,赌气般砰地将门关上。
桑吉看完这场大戏,没忍住笑了,对我说:“你们章总可能是喝醉了,在这儿等一会吧。”
拍了拍我的肩,他刷开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过了有二十分钟,我蹲在楼梯口按着手机屏幕,声控灯暗了我就咳嗽一声,章徐羽终于从电梯里走出来,我忙站起来捶了下腿:“你可算来了!”
章徐羽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又抬头看我一眼:“你就是孟拾肆?”
我看着面前人心情复杂地点头。
章徐羽跟张怡的账先放一边,现在我还没有能力跟他们清算,况且,他们也不会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
只要孟拾肆还在,来日方长,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我的朋友还在十八楼。”
“你们惹了什么事?”
我将这件事一五一十道来,他边听边思索。
看来那个找事的人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人物,也是,章华做到现在,业内无二,章陌生这几年又在不断地扩张自己的商业版图,影响力不同往昔。
上市后我还偷偷买过章华的股,涨势惊人。
庄稔见我带来的人是总裁的一秘,吓了一跳,趴我耳朵边问:“老板怎么说?不会要罚……”
“没事儿。”我小声安慰他,“什么都没说,应该就当没发生。”
他惊讶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什么怪物,又悄悄地给我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拾肆,我还不知道你有这背景。”
我也不知道我有这背景啊。
于是在章陌生送我俩回家的路上,庄稔先下车后,我就问,“章……助理,”差点就叫全名了,“章总说七年前见过我,是什么意思啊。”
章徐羽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只好补充:“我真的不记得了。”
七年前,孟拾肆也就十几岁吧。
“你不记得?”他的语气很怪,“不是你找上他的男朋友,让他给你爸妈一个说法?”
他这话中含着明显的不悦和恶意,“我警告你一句,就算章总前男友死了,他因为当年的事对你抱有歉意,你也别想打什么歪心思,之前的事该赔赔完了,再没完没了就是你不懂事了。”
找上他男朋友,不会是我吧?
七年前,章陌生二十三岁,我十九岁,高考落榜后的第一年。
章徐羽一句话将我带回多年前的那个春天,原来如此,我也是见过孟拾肆的。
一个瘦巴巴的小孩拦住我,问:“你认识章陌生吗?”
“我爸妈死了,”他咬着唇,那上面血迹斑斑,他满目恨意,切齿道:“我要他给我一个说法!”
“为什么会突然出意外,不是说很安全吗?!不是说这一期就结束了吗,为什么他们没有回来?!”
小孩歇斯底里,就像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兽,我递给他一张纸巾,不忍道:“你别哭,我帮你。”
我将他带回家,让他跟章陌生面对面说。
只见章陌生的脸沉下去,站在他身后的章徐羽的脸色更是难堪。
第27章 我不知道哇
印象里,章陌生第一次对章徐羽发那么大的火。
抚恤金被章徐羽中饱私囊,而工程之所以出问题,也是因为章徐羽挪用公款以次充好。
可以说,孟拾肆的家庭悲剧完全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我是被爸妈抛弃的,没有办法,可是孟拾肆不是,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他本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长大。
原来七年前的事都可以一想就想起来。
直到下车,我再没有和开车的人说一句话。
章徐羽,你欠我的账又多了一笔,孟拾肆没来得及和你算的,我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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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稔说最近不会再接私活,我第二天就去湖城,孟拾肆的舅舅舅妈家。
舅舅看着很和蔼:“清明节你没回来,这回去看看你爸妈吧。”